唐芯齜著牙,憤憤挑了簾子出去,隻見馬車旁不到半米的位置,坐著一妙齡少女,一席繡著綠竹的淡銀旗裝,梳著美麗的發髻,精致的瓜子臉不知為何緊繃著,瞪著她的丹鳳眼透著一股淩厲。
“你……”
“走。”女子沒給唐芯說話的機會,轉頭朝驚魂未定的車夫命令道,“讓主子等久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又是主人。
唐芯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就好不起來,再聽她熟絡的口吻,瞬間就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癟癟嘴,說:“我不走。”
她大咧咧在甲板上坐下,眼角的餘光不停在街頭打轉。
必須得盡量拖延時間,製造出些大的動靜來才行,隻有這樣,才能讓冷麵神發現她。
“不走?”女子冷笑了一聲。
第六感瘋狂叫囂著危險,唐芯剛要戒備,迎麵就有一條馬鞭破空襲來,精準的卷住她的腰際。
“呀。”一聲驚呼後,唐芯前胸向下,摔在了硬梆梆的馬背上,眼淚刷地滲出眼角,疼死人了!
車夫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朱華姑娘,不得對夫人無禮。”
雖然這做法很大快人心,但叫主子知曉了,哪怕是她,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哼,誰知道她會這麼弱不禁風?”名叫朱華的女人,不屑地嗤笑道,“能得到主子的青睞的,我原以為會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沒想到……”
剩下的話她沒說,但話裏的嘲弄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嗬嗬,”唐芯艱難的坐起身,一腳踹了出去。
朱華微微一愣,隨後一躍而起,安然無恙的落到地上:“你竟敢對我出手?”
“啊,”唐芯貌似抱歉的笑了,“我隻是想讓你瞧瞧,我也是有點身手的,而且,你不是也沒事嗎?”
這話一出,本就看她不爽的朱華,更是怒火中燒,手掌悄然納入衣袖。
唐芯背脊微僵,一溜煙從馬背上爬了下去,跑回馬車上,站在車夫的身邊。
嗯哼,有保鏢在此,就不信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真能拿她怎麼樣。
“姑娘。”車夫沉聲喚道。
朱華深深吸了口氣,別過臉,不去看唐芯挑釁的目光,沒好氣的說:“主子在府中等候多時,還不快啟程?”
“我餓了。”唐芯冷不防拋出一句話。
“你這女人,別太得寸進尺。”故意想在他們麵前擺譜嗎?朱華怒不可遏,美麗動人的臉龐浮現出一層怒紅。
唐芯無辜地眨巴幾下眼睛:“我哪兒得寸進尺了?難道你沒餓過肚子?沒體會過饑腸轆轆的悲催滋味?不知道空腹會有多難受?”
聽到這話,朱華的臉成功變成了菜綠,極其艱難的開口:“等回了府,自然有下人為你準備膳食。”
“可我一旦肚子餓,就會四肢失力,走不動路啊。”說著,唐芯擺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哎喲,不行了,我頭好暈,一定是路上吐得太多,傷到元氣了。”
“……”朱華額角爆出幾條青筋,冷眼看著唐芯演戲。
四肢乏力?真當她沒有發現,這人下馬的動作有多利索嗎?
車夫安撫地看了朱華一眼,然後偏頭詢問唐芯:“夫人想如何?”
她軟綿綿靠在馬車的車壁上,弱弱的說:“當然是去吃飯啊。”
“夫人請稍等。”為了讓她不再繼續作,車夫即刻伸手,將掛在馬匹上的布袋取了下來,“這些幹糧應足夠讓夫人飽腹了。”
幾塊幹巴巴的蔥油餅遞到唐芯麵前,許是放得久了,麵餅失去了溫度,原本金黃的色澤像是蒙了塵,賣相十分不好。
她嫌棄的說:“這玩意也是給人吃的?”
車夫耐心再好,麵對她三番四次的找茬,也免不了心生惱意,卻強忍著沒有發作。
“那屬下去為夫人買些熱乎的吃食。”
說著,他跳下甲板,欲去路邊的露天攤位添購些食物。
“這兒人來人往的,灰塵多、空氣髒,做出的東西能有多衛生?”唐芯繼續挑剔道,將作死的本事充分發揮出來,“我呢,隻吃酒樓裏新鮮做出的美食,你們的主子早就交代過了,隻要是我的要求,你們都得無條件答應,我現在又不是叫你們去做什麼有違道德的壞事,隻是想找個館子吃飯,你們還推三阻四,哼,想餓死我就直說嘛,反正我一早就知道,你們不是什麼好人。”
三分篤定,七分嘲諷的語氣,落在朱華等人耳中格外紮耳。
“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炫耀主子對她的好嗎?朱華橫眉怒目的問道。
唐芯一臉純良的望了過去,彎唇笑了笑:“我就是當令箭了,有本事你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