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容一哽,幾乎沒勇氣去看天子的臉色,咬牙說:“都找過了,夫人她真的不在楚營!”
‘轟’
耳畔一陣嗡鳴,沈濯日挺拔如鬆柏的身軀,竟抑製不住的搖晃起來。
“皇上!”龍威嚇得不輕,趕忙上前攙扶住他的臂膀。
“朕無礙。”沈濯日穩住身形,深深吸了口氣,心頭掀起的滔天海浪,被他極力摁下。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急,更不能亂,他的丫頭還在等他!
“不止夫人下落不明,屬下還探聽到另一件事。”修容硬著頭皮開口,“昨日,楚軍大批人馬離開兵營,意欲強攻我國。”
聽到這兒,龍威急忙接話:“不錯,楚軍昨日的確派了兵馬前來圍山,隻是後來不知為何收兵了。”
“那是因為楚軍統帥大皇子楚名,於主帳遇襲,”修容咬牙說道,抬眸看向天子,“屬下昨日本打算趁楚軍兵馬離去,潛入主帳搜尋夫人的行蹤,可屬下進去之時,隻看見楚名七竅流血,生息全無,屬下當即就想撤離,不想,竟被巡邏之人發現……”
她頓了一下,話說得太多,不免有些眩暈。
“什麼!?”龍威心神俱驚,跨步上前,“楚軍統帥死了?”
“是,”修容重重點了下頭,“他們誤以為是屬下下的毒手,屬下拚死頑抗,方才殺出重圍,屬下本想盡快回來報信,卻因傷勢過重,在半道昏迷。”
她無顏麵對天子,惱恨的咬緊唇瓣,連咬破了嘴唇也不自知。
“怎麼會這樣?”龍威有些六神無主,本能的朝帝王看去,“皇上,若修容大人所說的都是實情,那楚人必定恨我等入骨啊!”
全軍統帥死於非命,可想而知,他麾下的將士會氣成什麼樣,可偏偏這黑鍋又扣到了永騰頭上,如果解釋不清,隻怕兩國的局勢會變得更加緊張。
想及此,龍威猛地轉頭,急切的問道:“你回來時,有沒有見到我軍的騎兵?”
“騎兵?”修容想了想,搖頭說,“不曾。”
“糟了!”龍威心頭一咯噔,“楚軍必定怒火中燒,若見到我們派去的使臣,隻怕……”
剩下的話不曾說完,但個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你們派了使臣前去交涉?”修容一愣,本就蒼白的臉龐更是變得一片慘淡。
沈濯日死死咬著牙關,這兩道消息炸得他心神大亂,他逼著自己冷靜,試圖分析利弊,想出最有效的能遏製住局勢的法子。
可偏偏,卻無法做到鎮定。
會是誰?是誰要趁亂擄走她?沈濯擎?太後?亦或是其他勢力?她現在又身在何處?是否無恙?
“皇上,這可如何是好?”久久未等到天子出聲,龍威不由得急了,“楚人眼下勢必同仇敵愾,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出兵打來,我們要撤嗎?”
“……皇城有無消息?宮中近日可有變故?”沈濯日沉默多時,方才冷聲問道。
如若宮中一切正常,無人知曉那丫頭失蹤之事,太後與擎王便不該探尋她的下落,且那麼巧,在兩軍對持之際,將她擄走。
這話一出,龍威麵上一怔,邊境岌岌可危,皇上竟會問起皇城?
見他二人不說話,沈濯日心中的怒意幾乎壓製不住。
“皇上,”一道急切的聲音冷不防從帳外傳來。
寒眸一抬,冷看著來人:“說!”
紅娘大步流星踏進帳中,遲疑片刻,直至那股可怕的氣息愈發深沉,才咬牙問道:“屬下想知道,陪伴在皇上身邊的護衛,如今在何處?您可是把他們留在了帝都?”
這事昨日剛碰麵,她就想問了,但又因沈濯日一心牽掛著唐芯,後又忙於整頓全軍,遷移營地,故而才拖延下來。
但她想了一夜,仍舊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便大著膽子來到禦前詢問。
“他們未在軍中?”沈濯日眸色大冷,“朕留下的人手,皆在數日前動身返回,你未見到人?”
“屬下自離開帝都,再未見過他們。”紅娘苦笑道,眼眶紅了一圈,“怪不得屬下傳出的消息,始終未得到回音……”
原來他們早就已經失蹤了麼?
“消息?什麼消息?”沈濯日腦中飛快閃過一道靈光。
“屬下與夫人抵達軍營當日,便偷偷飛鴿傳信,向您回稟。”紅娘哽咽的說著,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派回來的人手無故失蹤,傳回的消息如今一看,又未落到皇上手裏,這一路上,定然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