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漫天,毫無防備的楚軍在聽到蹄聲之際,已經晚了,鐵騎衝破柵欄,如孤狼奔入人群,所到之處莫不是血肉橫飛。
統帥楚軍的大將仍在為楚名之死傷神,原本以他的計劃,等到頭七一過,便調兵遣將殺入永騰,哪裏會猜到永騰竟先發製人,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鮮血染紅土地,一眼望去仿佛一片人間地獄,屍骸堆積成山,湧出的血液更是彙聚成一灘灘水潑。
永騰兵士勢如破竹,楚軍隻得且戰且退,血戰一日一夜,隻餘下不到兩萬殘兵敗退楚國邊境。
一場勝仗後,沈濯日下令收兵,將被楚軍占領的邊疆失地重新奪回,下令清掃戰場,上千俘虜暫作扣押,以為之後的和談留下籌碼。
“善後事宜,龍威,你全權負責,全軍由你統帥,楚軍此番元氣大傷,朝廷即便派兵支援,數日內,也難趕到,且楚名的屍首及楚軍大將皆在朕之手,縱使他們想戰,也會心存顧忌。”沈濯日換下身上染血的錦緞,著一席幹淨的墨色錦袍,坐於主帳高首,沉聲說道,“紅娘,你即刻動身,持虎符前往寧水鎮,調遣外城鎮守的三萬兵馬,趕赴前線。”
楚軍若拚死一搏,他們仍有數萬雄獅,可與之一較高低。
紅娘接過虎符,點頭應下此事。
“龍威,朕將邊境托付於你,莫要再令朕失望。”
這話一出,龍威隱隱覺得不太對。
蹙眉道:“皇上,您難道有離營之意?”
“朕另有要事。”沈濯日不曾詳說,將後事安排妥當,便拔腳行出帳營。
“主子!”守在帳外的修容早已聽到帳內的談話,見他出來,忙擋在他身前,“您可是要去找尋夫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個能讓主子拋下邊疆之危,孤身離去的理由。
沈濯日微微一怔,語氣淡淡的:“不錯,她在等朕。”
等著他找到她,將她從奸賊手中救出。
修容呼吸一滯,大著膽子抬頭:“邊境離不開您,將士們仍需您在此,方能穩固軍心,而且夫人至今下落不明,您就算要找,天大地大,又從何找起?”
“朕知道她現在何處。”沈濯日說得分外篤定,若他猜得沒錯,她必定落入了與沈濯擎聯手的楚國皇室中人手中。
他早已懷疑沈濯擎背後另有一股勢力存在,涼山走水前,修容被調虎離山,此人與涼山那場大火必是脫不了幹係,且處心積慮引開修容,顯然是要與唐芙碰麵,而自那次事情發生後,唐芙便身中蠱毒,神誌全失,他出於保護,隻得下令將她關入冷宮,後冷宮又突然冒出刺客,種種證據皆指向沈濯擎與太後,但事後一想,若太後當真要對付八皇子的生母,又何需在這個節骨眼上?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為的僅是激怒他,而他一無所查,當真踏進圈套,將沈濯擎收監。
也就在此時,楚國忽然發兵,侵犯邊境,時機掌握極好,由此可見,沈濯擎背後之人,必是楚人,且此人早就在監視永騰的一舉一動,而那蠱毒,三國內除卻永騰,隻楚國獨有,而永騰國他曾下令嚴查,始終未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這些疑點合在一起,便是鐵證!
沈濯擎背後有人指使,那麼曾與他來往密切,屢屢將宮中消息泄露給他的唐芙,也應與此人有所往來。
如今,沈濯擎身在帝都天牢,麾下勢力皆無異動,擄走她的,除卻這神秘人物外,再無第二人。
“屬下願意前去救出夫人。”修容斬釘截鐵的說道,“夫人是在屬下身邊遭人擄走的,屬下責無旁貸,應將她平安救回,請主子告知屬下夫人的下落,屬下這就動身……”
“就以你這副重傷的身體嗎?”沈濯日壓下心中的思量,冷聲問道。
修容頓時語結,但要她就這樣看著主子赴險,她如何能做到?
“即便屬下不行,還有血煞盟,再不濟,也可調兵前去,主子是九五之尊,怎可以身犯險?若您有個閃失,永騰必將大亂,主子,請三思啊。”她咚地一聲跪倒在地上,哀聲懇求。
“紅娘等人武功不敵朕,她身在楚國,調兵前去隻會打草驚蛇,逼對方狗急跳牆,對她不利。”沈濯日駁斥道。
“那也不能您親自前去,您身係天下安危,若隻為了夫人便要犯險……”
“她是朕的女人!”沈濯日厲聲打斷她,一字一字的說,“朕身在帝都之際,便已覺察到不妥,卻為邊關局勢,一再滯留,”說到這裏,他的氣息徒然沉了,眉宇間一片決絕之色,“而今,援兵已到,糧草充沛,楚軍大敗而歸,近日內絕不敢再犯,此地有龍威鎮守,出不了任何差池,且寧水鎮的援兵不日就會抵達,兩軍會晤,就算楚軍有何異動,也是勢均力敵。”
他曾為肩上的重擔,將她至於第二位,如今後事一一安排妥當,還有什麼能阻止他前去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