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藥方被唐芯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然而智商太低,始終看不出半分要領,以至於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冷麵神就在帝都,而且很有可能派出了探子解救她,雖然沒有親自露麵,但肯定在背後暗戳戳等待機會。
唐芯從之前幾次失敗的逃跑經曆裏吸取了教訓,要想成功從變態手掌心逃掉,甩脫他的人馬是必不可少的!相信冷麵神也是因為防守太牢固,所以才找不到機會現身!
於是乎,當宮女將重新織出的鳳衣送到寢殿時,她甚至做好了再次被拒收的心理準備。
哪知,唐芯卻一改頭一次的抗拒態度,極其熱情地請她進門,還特好心的提出了幾個修改意見。
“腰部太緊了,我不喜歡收腰的款式,”她一臉認真的站在懸掛著鳳衣的木架前,分外誠懇的說道,“你瞧我這身材,走的是圓潤風,若是再收腰,隻會暴露缺點,改成寬鬆的比較好。”
“而且我特討厭紅配金,土得不能更土,你想想,到時候陽光一照,得閃瞎多少人的眼睛?”
宮女有些懵,隻是兩天沒見,姑娘前前後後的態度,怎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天聽說要嫁給攝政王時,這位嫌棄的樣子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
自以為猜到真相的宮女,頓時悟了。
原來攝政王喜歡這種調調。
“姑娘還有別的要求嗎?”將意見一五一十記錄下來,宮女複又問道。
唐芯摸摸下巴,貌似謹慎的想了片刻,說:“暫時沒了,對了,大婚前我需要準備什麼?”
宮女剛想答話,門外冷不防傳來一道和煦輕柔的聲線:“你什麼也不用做,這些瑣事自有下人籌備。”
“奴婢拜見攝政王。”宮女行了個禮,也不在意沒得到王爺的正眼,極為上道的收好鳳衣,躬身退出寢殿。
唐芯後背一僵,調整了幾下麵部表情,努力裝出一副自然、淡定的樣子。
“芯兒。”清華走到她身後,長臂一伸。
即使做好了要打入敵人內部,配合他們,降低敵人戒心的準備,但唐芯仍舊本能的躲了一下。
肩膀劃過他的指尖,伸出的手指突兀的停滯在半空。
陰鬱的暗色染上眉梢。
唐芯心頭咯噔一下,眼睛微微一轉,計上心頭。
“你又想對我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責問,讓清華有些受傷。
“別和我裝無辜,”唐芯不買賬的撇開頭,沒好氣的說,“自從落到你手裏,不是點穴就是打暈,還說什麼永遠不會傷害我,說得那麼動聽,可和你做的,是一回事嗎?我最討厭,說到做不到的人了!”
“既然如此,”淡色的唇用力一抿,“又為何答應下嫁於我?”
誰說要嫁給他了?這叫權宜之策,懂不懂?
唐芯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貌似無奈的攤了攤手,說:“我是沒辦法好麼?我都被你抓來這麼久了,可永騰國卻沒有一點動靜,就算沒人說,我也猜到了,他們恐怕沒打算過要救我出去,或者是壓根不知道我身在楚國。”
說著,她停頓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清華的神色,可惜,這貨道行太高,任憑她怎麼看,也看不出一點玄機,仍是一副安靜、淡然的樣子。
唐芯有些緊張,可戲演到這個份兒上,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演:“你派了不少人監視我,這裏就是一個鐵籠,隻靠我一個人想要逃走,完全是不可能的,明知道沒有出路,除了妥協,我有第二種選擇嗎?我仔細想過了,回去永騰也隻是做後宮裏的妃子,倒不如留下來,混個攝政王妃當當,再怎麼說,王妃也算是正妻,比妃子好上無數倍!放著這麼好的福利不要,你當我傻呀?”
清華靜靜地看著她,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唐芯暗暗給自己鼓了下氣,又添了把火:“而且,你有句話說得很對。”
腦袋黯然的低垂下去,帶著幾分苦澀的說:“也許對於他來講,我真的算不了什麼,沒有我,他照樣能做皇帝,能左擁右抱,等到邊疆的亂子擺平,回到宮中,他還能做父親。”
這話三分假七分真,自從出了冷宮,唐芯故意不去想懷有身孕的賢妃。
她不在乎麼?不!她該死的在乎!可這事已經成了定局,她又能改變什麼?說她鴕鳥也好,說她窩囊也罷,她隻能把這件事當作空氣,不去想,不去提,仿佛這樣,沈濯日就隻是她喜歡的男人,同樣也是在乎著她的男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字裏行間裏流露出的感傷,刺得清華心如刀割。
就這麼在乎嗎?在乎到隻是提及此事,就會叫她這般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