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是緩慢地退開了。
“你現在滿意了?還不快放開主子。”朱華猙獰地大吼道,一雙眼怒得發紅。
唐芯隻當她不存在,斜眼看向要由人扶著,才能勉力站直的男人,心疼得厲害。
“帶他走!快!”她沙聲命令道,努力不去看沈濯日那雙怒意滔天的眼睛。
他得活著,活著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楚庭愣了愣,深深凝望了唐芯一眼,一咬牙,便要動手。
“你敢!”沈濯日咬牙低吼,眉目間盡是戾氣。
“師弟,得罪了。”他不能白白浪費掉弟妹的苦心,斂去眸中的不忍,楚庭幹淨利落的出手,點住他周身幾處大穴。
換做往常,他哪能輕易得手?可如今,沈濯日負傷在身,又身中劇毒,即便察覺到危險逼近,艱難地想要躲開,仍舊被楚庭得逞。
瞳孔不甘地劇烈縮動著,像是在與什麼東西做著抗爭,但那襲上腦海的眩暈感,卻漸漸淹沒了他的神誌,眸子驀然合上,一頭栽倒下去。
楚庭連忙把人扶住,欲言又止的望向數米開外的女人,嘴唇張了張,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別磨嘰了,走啊!”唐芯攥著刀刃,放聲大叫。
多遲疑一秒,冷麵神就會多一分危險!
楚庭心神一凝,架起沈濯日飛身衝出人群。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前方,與夜幕融為了一體。
他走了……
唐芯慶幸的笑了,卻不敢撒手。
黎叔偷偷朝下屬使眼色,試圖追擊上去,所有人都知道,若放任沈濯日就此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
“站住!”唐芯就防著他們這一招,“都給我在原地待著,誰敢動一下,別怪我狠心,在你們王爺的身體上戳一個洞!”
聽到這話,朱華瞬間暴怒:“賤人!”
“嗯哼,賤人罵誰呢?”唐芯笑眯眯反問道。
毫無理智的某人本能回話:“賤人罵……你匡我!”
艾瑪,她還有點腦子在嘛。
唐芯聳了聳肩,一副就是匡你,你能咋樣的囂張樣子。
她得為冷麵神拖延時間,讓他逃得遠遠的。
“夫人,”黎叔拍了拍朱華顫抖的肩膀,沉聲道,“您要我們做的,我們都做了,主子受傷不輕,敢問您,可否放了主子?讓我等替主子包紮傷口。”
“安心吧,就這點血,他死不了。”唐芯滿不在乎的說。
死不了……麼?
清華眉心一皺,巨大的悲傷宛如潮水將他整個人吞噬掉了,如霧的眸子似化開的濃墨,隻剩下叫人心悸的黑。
黎叔麵露不悅,卻又擔心把她刺激狠了,又加重主子的傷勢,隻得靜靜站在原地,隔空瞪著唐芯。
幾聲雞鳴打破了帝都凝重的氣氛。
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唐芯有些手軟腳酸,默默估算過時辰,距離冷麵神離開,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了吧?
按照楚庭的速度,肯定已經把他平安送到城外了。
雙眼裏閃爍著點點光亮,蒼白的小臉上,綻放出一抹心安的笑容。
那笑燦若朝陽,刺得清華雙目發痛。
就在唐芯鬆開的瞬間,他突然動了,封住唐芯的睡穴,以內力震出後背的長劍。
鮮血飆射,他似沒有痛覺,麵不改色的將人橫抱在懷,身影化作疾風,向著皇宮飛去。
“主子!”朱華急匆匆想要追趕。
“你去做什麼?”黎叔攔下她,道,“主子並未發話,你莫要自作主張。”
“可主子他受傷了!”朱華急聲說道,“任由主子和那賤人待在一起,天知道,她還會對主子怎麼樣!”
主子待她又分外縱容,若那女人想要了主子的命,也許主子連眼睛都不會眨。
這個認知叫朱華心底發酸,為什麼一定要是她?她究竟有什麼好?
看著她嫉妒的神色,黎叔長長歎了聲氣:“別忘了,永騰帝和三皇子尚在楚國。”
朱華攥緊拳頭,眺望皇宮的方向,良久後,才咬牙說:“跟我走!”
大批兵馬在帝都內外搜尋著兩人的行蹤,三皇子府、雅林軒,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直至天亮了,依舊沒能發現兩人的蹤影。
鳳闕宮。
朱華和黎叔健步如飛進入大殿,本是想向主子彙報結果,卻在看見那仿佛石化在床邊,紋絲不動的身影時,齊齊愣住了。
“主子,”朱華驚呼一聲,“您一宿沒睡?”
他身上穿著的仍是昨夜的血衣,白皙的麵龐此刻更是一片慘白,反觀床榻上的女人,雙手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裹上了一層層的紗布,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