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你?”唐芯甩了甩火辣辣疼著的手腕,惱怒地瞪著他,“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最討厭你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家夥了,阿咧,一言不合是什麼?”
唐芯疑惑地歪著腦袋,秀眉微微攏緊,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聞言,縈繞在清華眼底的暴虐如數褪去,眉目溫和似畫,低笑道:“忘了也好。”
隻有忘了,她才會乖乖留下來,在他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哼。”唐芯吐了吐舌頭,決定不理他,繼續和手裏的美食奮鬥。
“好吃嗎?”不知何時,他悄無聲息的來到唐芯身旁,看著她不斷咀嚼的小臉,莫名有些想笑。
“不好吃!一點也不!”唐芯護犢子抱緊金碗,鼓著腮幫口是心非的說道。
唇角的笑深了幾分,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
“別碰我,我的腦袋隻有他能碰。”唐芯戒備地扭頭躲開了。
“他?”轉晴的麵色沉如潑墨,“你還記得那個人?”
語氣裏殺意瘋漲,那猶如巨山般的可怕氣勢,讓唐芯不自禁白了臉,鼻子抽了兩下。
見狀,黎叔慌忙想要出聲,卻是遲了。
“哇——”
鬼哭狼嚎般刺耳的女高音,一路飄出殿門,院中棲息的群鳥受驚過度,紛紛展翅飛走。
“你吼我,壞人!”唐芯癱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打顫的手指著他,控訴道,“我不要待在這裏,嗚嗚嗚,這裏好可怕。”
“……”怒意像是被針戳破的氣球,煙消雲散。
清華緩緩蹲在地上,柔聲說:“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大小聲,芯兒乖,不哭。”
可他的聲音一響起,唐芯哭得更有節奏。
不斷落下的眼淚,燙疼了清華的心,唇瓣無措的緊抿著,笨拙的想要哄她,可每每他一說話,她總會害怕的哆嗦。
“主子。”黎叔刻意忽略掉某個嚎啕大哭的女人,低聲說,“夫人剛醒來,情緒難免起伏不定,依老奴看,不如您先出去,待夫人冷靜下來,再和夫人親近也不遲啊。”
清華眸色暗了暗,從心尖湧上一股濃濃的澀意。
之前的她,怕他懼他,可如今的她,依舊視他如洪水猛獸……
眼瞼無力的垂下,近乎麻木地站起身。
“芯兒。”頭頂上飄落下他清冽如泉水的好聽嗓音。
唐芯嬌軀一震,臉狠狠埋在了膝蓋上邊,一副你說什麼我也聽不見的樣子。
唇齒間漫開幾許淒苦:“你可還記得沈濯日?”
話落,暗潮湧動的眸子死死盯著她,試圖從她微妙的反應裏,窺探出些許蛛絲馬跡。
唐芯渾身抖得跟風中殘燭似的,壓根就沒抬頭。
“告訴我,”冰雕般沒有溫度的手指強行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正視自己。
“哼,壞人。”唐芯怒衝衝揚起手臂,碗裏占滿油水的米飯一股腦全糊在了他的臉上。
菜肴的殘汁沿著他發緊的麵龐緩緩滴落下來,打濕了衣襟。
靠牆而站的宮女隻恨不能戳瞎自己的雙目,天哪,她們竟然看到攝政王出醜!
想到這位狠絕殘酷的手段,脖頸涼颼颼的,有兩個膽小的宮女瞬間軟了膝蓋,跪倒下去。
“主子。”黎叔麵色驟變,急忙卷起袖口想為他擦拭臉上的狼藉。
清華略一抬手,無聲阻止他,雙眼無怒無喜,仿若一池寒譚,靜靜地凝視她。
“是你先揍我的。”唐芯有些害怕,卻挺直腰杆,努力裝出大無畏的模樣,惡狠狠道。
她的眼裏沒有仇恨,似一張白紙,寫滿了‘我沒錯,錯的都是你’一行大字。
清華緩緩笑了,笑容說不出的複雜,似喜,似悲。
“這樣就好。”呢喃滑出唇齒,說罷,他鬆開手,頂著一身汙垢,緩步朝殿門走去。
門外陽光明媚,卻映襯得他的身影愈發蕭索。
唐芯皺著眉毛,嘀咕道:“神經病啊。”
哼唧兩聲,她就好似將此事放下了一般,擦幹淨眼淚,飛撲向圓桌而去。
動筷時,不忘小心翼翼地看看殿門,似乎是在確定他有沒有走。
黎叔一直在觀察她的舉動,卻沒有看出任何異常,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好好照料夫人,”他轉頭向宮女吩咐道,“莫要怠慢了。”
“是。”四名宮女恭敬應下。
而後,黎叔才放心的退下,保險起見,他仍傳令龍衛在鳳闕宮外嚴密把守,密切關注唐芯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