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國對補償事宜有所不滿,但具體的條款,尚能商議,不知永騰條件為何?若合情合理,我國必不會推脫。”楚庭含笑說道。
沈濯日不緊不慢地品了口溫茶,隨後,大手探入袖中,取出一封信箋。
周將軍當仁不讓第一個接過,展信看過後,登時氣笑了,當場便將信箋撕碎:“這等漫天要價的無禮要求,楚國絕無可能答應!”
要楚國割讓兩座失地,以臨虞城外百裏地的白玉山為兩國邊界,還得賠償五百萬兩白銀,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你永騰搶占我國土地,殘害我軍將士,眼下卻要我楚國割地賠款,這是何道理?”周將軍怒不可遏,高聲咆哮道,“兩座邊城及周遭領土,皆隸屬我楚國,如今,永騰一句話就想要走,真當我楚國無人?我……”
“咕嚕……”
一聲異響打斷了他的怒斥,脹得紫紅的麵龐頓時一僵,腹部似有燎原之火正在翻騰,大手不自覺捂住肚子,雙腿以一種滑稽的姿勢猛地夾緊。
沈濯日眉心微皺,審視著周將軍異常的舉動,須臾,心裏便了然了。
“閣下可還好?”他挑眉問道。
周將軍已是滿頭大汗,嘴唇哆嗦著,卻是沒臉說話。
他竟然會在如此重要的場合……拉……拉肚子!!!
“嗯?”沈濯日眼裏掠過絲絲笑意,可麵上卻不露分毫,“將軍若是貴體有恙,大可直言,我軍中隨行的軍醫,可為你診治。”
診治!?
周將軍艱難啟口:“不必了!”
他不想在這兒丟了楚國的臉!
“三皇子,末將偶感不適,先行告退。”匆匆行禮後,周將軍頭也不回直奔後院。
那十裏飄香的‘有毒’味道,糊了唐芯一臉。
捏著鼻子,笑眯眯目送他消失在長廊深處:“希望你喜歡我的見麵禮哦~”
說著,她轉過身,向旁側的士兵勾手:“去備個小木桶吧,可別把楚國的貴客憋壞了,對了,記得引貴客去衙門外邊出恭哦,別汙了將軍們的鼻子。”
“是。”士兵當即趕往後院,不一會兒,就引著快要一瀉千裏的周將軍疾步行出衙門。
聽見門外的動靜,楚庭麵上滑下一道道黑線:“將軍身感不適,和談一事明日再議,可好?”
沈濯日微微頷首,好心地命軍醫到客房等待,還下令,命副將把守在門外,隨時向他稟報楚國使臣的病情。
唐芯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回到後院,嘴角那彎弧線就沒消失過。
“記得將膳食處理幹淨。”沈濯日忽然止步,“莫要留下馬腳。”
“早就倒進餿水桶裏了,你放心吧,他們是查不出什麼來的。”唐芯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怎麼樣,我做得不錯吧?是不是很給你長臉?”
黑眸微微一眯,仿佛在她身後看到了一條搖來搖去的狗尾巴。
唇瓣輕抿了一下,長臂豁然伸出圈住她的腰身,親吻上那香甜可口的紅唇。
他的速度太快,唐芯壓根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得手了,回神時,猛地將他推開,捂著發燙的臉頰後退:“你……你又偷襲我!”
“不是娘子在邀功麼?”沈濯日理直氣壯地反問。
“才沒有!”而且,就算是邀功,她也不稀罕這樣的懲罰啊!
雖然,他的唇口感挺軟,味道也挺不錯……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唐芯的臉頓時緋紅一片,慌忙搖頭。
“又在胡思亂想?”俊臉驀地在唐芯眼前放開,深邃的眸子直直望入她的眼睛。
“不是!”唐芯紅著臉大聲反駁,但那不斷飄移的眼神,卻泄露了她的心虛。
沈濯日眸光微閃,正欲戲弄她一番,忽地,耳廓動了動,眉宇間柔情冰封,俯下的身子漠然直起。
“師兄什麼時候也做起了聽人牆角的勾當?”
唐芯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後方長廊處正有一道身影緩緩行出。
“師弟。”楚庭輕喚道,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疏離,倒是多了幾分親近之意,“我想同你私下談談。”
“好。”沈濯日並不意外,或者說楚庭的邀約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轉眸看向唐芯,柔聲道,“你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安寢吧。”
唐芯也知道,他們多是要商議和談的事兒,想了想,便乖乖答應了。
“我去給你準備宵夜。”
“弟妹怎的把師兄給忘了?”楚庭打趣道,“隻有師弟的份兒嗎?”
唐芯橫了他一眼:“剛才吃了那麼多,你肚子還裝得下?”
“弟妹的手藝輕易是品嚐不到的。”楚庭莞爾輕笑。
這話唐芯愛聽:“得嘞,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