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泥土的容顏曝露在沈濯日的眼前,濃墨般幽黑的瞳眸掠過一道光亮,端坐在木椅上的身子倏地直起,薄唇微動,剛要開口唐芯宛如一隻失控的耗牛瞬間衝到他身前,身體不小心撞到桌角,腳下一個踉蹌,直直撞入他的胸膛。
兩隻爪子死命扯著錦衣。
“怎的如此不小心?”沈濯日輕斥道,抬手抓住她的柔荑,另一隻手悄然覆上那手感極佳的柔軟腰身,掌心隔著衣衫來回揉動,“還疼嗎?又不是小孩子,行事竟這般冒失。”
“你丫閉嘴!”唐芯語帶哭腔,惱恨地剮了他一眼,動手把人推到木椅上,“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說一個字,坐好!”
沈濯日一怔,眼皮微抬,便撞進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睛裏,心下暗暗歎息一聲,道,“皮外傷罷了。”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唐芯一臉大寫的不信,吸吸鼻子,用手摁住他的肩膀,粗魯地扒開衣襟,腰帶鬆散,盤扣哢嚓一聲斷裂開來,露出了外衫內的白色褻衣。
沈濯日滿心無奈,他真沒想到這丫頭會突然出現於此。
晦暗的目光掃過桌上的‘證物’,寡淡的唇微微一抿,眉宇間浮現了幾分懊惱之色。
唐芯可沒心思關注他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將褻衣扯開,古銅色的胸膛上纏繞著一圈厚厚的紗帶。
“上過藥了。”沈濯日語氣甚柔,透著安撫的意味。
唐芯深深吸了口氣,固執地扯住紗帶,試圖把它剝開。
“嘶”,低不可聞的冷嘶傳入耳膜,手上的動作本能頓住,“我弄痛你了?”
沈濯日展眉,搖頭道:“怎會?”
“說句實話你會死嗎!”唐芯半個銅板也不信。
“朕幾時騙過你?”沈濯日挑眉,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失笑道,“娘子想看,朕脫與你看便是。”
話說得雲淡風輕,甚至隱隱流露出些許曖昧。
換做平時,唐芯早就別扭地拒絕了,可今天,她卻是打定主意不管這貨說什麼,做什麼,她都非看不可!
收回爪子,麵無表情道:“那就脫。”
“……”身軀不自覺僵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是這等反應。
見他紋絲不動,唐芯冷笑:“不是要脫嗎?動手啊。”
真當她是智障?被他捉弄過無數次,這點小算計她會看不出來?
沈濯日眸色暗了一下,心緒略顯複雜,幾日不見,這丫頭的心智倒是長進了不少,可眼下……
“動不了?行啊,我來幫你。”唐芯二話沒說再度上手。
上身剛傾斜下去,就被沈濯日一把攬住腰身,緊緊抱在了懷裏:“去榻上,朕讓你看個夠,可好?”
帶著火星子的吐息故意噴灑向她敏感的耳垂,癢癢的,像有好多隻螞蟻正在她耳廓附近竄來竄去,唐芯沒好氣的擰開他的胳膊,黑著臉,咬牙切齒著:“這種套路你用太多了!”
每次這貨受傷,或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就開始分散她的注意力。
唐芯不肯上當,手指勾住紗帶和他胸膛間的縫隙,右手順勢繞過腰際,尋找著打好的結。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在空氣裏肆意纏綿,從她額上滑落的幾縷青絲,拂過沈濯日發緊的麵龐,女子勾人的體香含著路途勞頓的汗味,撲麵襲來,味道算不得多好,卻讓沈濯日的心刹那間安定下來了。
柔情點染眉宇,冷峻非凡的麵龐漸漸放柔。
“你爪子在幹嘛呢?”好不容易找到他後背上的結,唐芯猛地感覺到有隻鹹豬手正在她的腰部遊走。
說話間,她惱怒的低下頭去,卻被沈濯日精準的捕捉到嘴唇,昂頭吻了上來。
“吱——”
殿門豁然開啟,聽說衛城的兵馬趕來,特地來此商議軍務的唐堯,瞠目結舌望著殿中曖昧交纏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衣衫大敞,一個完好無損。
一張國字臉詭異地抽動幾下,而後,大步跨進殿中,用力將殿門關上。
“混賬!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此魅惑君上?”唐堯怒不可遏,他不是沒聽說過朝臣中有喜好男風之輩,可親眼目睹兩個男人抱成一團,還……還親親我我,其中一人更是他的君主,怒意掀翻了天,幾個箭步飛衝過去,拽住至今還賴在天子腿上沒有動作的士兵後領,硬生生把人扯開了。
“噗通”,屁股傳來的悶痛,疼得唐芯齜牙咧嘴,僵滯的腦子登時恢複清醒,急匆匆想要解釋。
“皇上,”唐堯背對他,就此等佞臣他連多看一眼都嫌惡心,“此人行事乖張,目無法紀,應拖下去處以重刑,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