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齊妃恨不能吃人的眼神,唐芯突然有種莫名的爽感。
艾瑪!原來這就是當反派的滋味啊。
唐芯笑得愈發肆意,剛想趁勝追擊,冷不防就聽見太後沙啞的聲線。
“蓉妃來此,隻為逞口舌之快?”
聞言,唐芯這才注意到在床尾靠窗的角落木椅上,坐著個老熟人。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太後緩緩起身,身上依舊穿著名貴華服,發髻整齊,一副雍容華貴氣勢如舊之態,“沈濯日若要按律處置哀家,哀家絕無怨言,隻是想不到,他竟是這等卑鄙無恥之輩,派個女子前來奚落,此等胸襟,怎配為君?”
“大膽!你竟敢辱罵聖上。”士兵們怒目而視。
“哀家說得有錯嗎?”太後冷笑一聲,“爾等是什麼東西?區區莽夫,也敢在哀家跟前叫囂?哀家一日未被發落,一日便是永騰的太後!”
臥槽!見過不要臉的,可像她這樣厚顏無恥的,唐芯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碰見。
“誰告訴你是皇上派我來的?”她雙手環在胸前,笑吟吟道,“皇上這會兒正忙著處置叛黨,哪有功夫理會後宮這些小事?至於為什麼沒有發落你嘛,當然是為了留著你的命,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好兒子是如何自食惡果,遭到天譴的。”
太後如蒙雷擊,臉上的高傲刹那間土崩瓦解,她的擎兒當真落到沈濯日手裏了?不,這不可能!擎兒身邊有血衛相護,縱使皇宮失守,他也應能安全逃出去。
“太後不會還想著沈濯擎能有東山再起,救你逃出生天的一日吧?”唐芯這話一出,太後的臉色登時變了。
“人活著果然得有夢想,”唐芯輕笑一聲,“隻可惜啊,這夢想大概隻能在夢裏想想了,您的好兒子如今還在天牢裏受苦呢,你造嘛,昨兒個成功奪回皇宮,聖上就昭告天下,把沈濯擎的惡行公布於眾,現在啊,城裏的百姓正摩拳擦掌等著他被處死呢,害得那麼多將士慘死,害得無數百姓命喪菜市口,你說,沈濯擎伏法當天,那場麵得有多壯觀?哎呀!說起來,我可得提醒皇上,千萬得多派些人馬全程保護,可別人還沒到刑場呢,就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言辭鑿鑿,太後起初尚有幾分不信,可越聽,心中恐慌越重。
“你胡說八道!”不會的,擎王不會倒的!齊妃不可置信地驚呼道,若擎王兵敗,那榮家,那她,豈不是再無活路可走?
“是不是胡說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唐芯聳聳肩,“好了,別太謝謝本宮專程來告訴你們這件喜訊,冷宮雖然破是破了點,不過很適合養老,你們二位就慢慢在這兒等死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
能看到敵人麵如死灰,喪失希望的樣子,這一趟她沒白來。
“不——”一聲淒厲的高喊,嚇得唐芯渾身一抖。
“你還想幹嘛?”她虎著臉轉身,看著突然間淚流滿麵的齊妃,有些愣怔。
喂喂喂,這唱的又是哪一出?說好的骨氣呢?
“本宮是不知情的,是榮家!是他們以下犯上,”齊妃仿佛是魔症了,大聲嚷嚷道,“本宮不是他們的同黨,他們囚禁了本宮,本宮想向皇上報信,可本宮根本沒有這個機會!蓉妃,不,娘娘,您替本……替我向皇上說說情,我真的是冤枉的。”
她不能在此等死,皇上!隻要見到皇上,他一定會相信自個兒的。
“陌兒!”太後失望至極,“你怎能說出這等話?你是榮家人,豈可失了傲骨?”
“什麼榮家,本宮和你們不是一丘之貉。”齊妃激動地衝她大吼道,而後,又轉過頭來看向唐芯,“妹妹,你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些事我萬萬不知情啊。”
喲喂,原來她是這樣的?
唐芯聽得目瞪口呆,半響,才堪堪回神:“這話你自己相信嗎?說真的,你若一條道走到黑,我還佩服你是條漢子,可你前腳背叛皇上,後腳又為了保命,出賣你的家族,說你是牆頭草,我都覺得侮辱了牆頭草這種美好的生物。”
“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齊妃厲聲哭喊起來。
“啪”,清脆而響亮的聲響,蓋過了她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太後垂下右手,手臂帶著絲絲顫抖,痛心疾首看著宛如變了個人的齊妃:“榮陌!身為榮家人,便是死,也要站著死,你莫要再此丟盡了榮家的臉麵,還不快給哀家住口?”
齊妃被這巴掌打懵了,直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傳來,呆滯的眼神才浮現了一絲清明,她咬著牙看了看唐芯,隨後,竟指著太後怒罵道:“老妖婆,你自己想死,休要拖著本宮下水!本宮什麼時候和你們同流合汙了?本宮是清白的,天地可鑒,你這毒婦竟汙蔑本宮,你好狠毒的心啊!”
“你……你……”太後捂著心口,踉蹌後退,像是從未認識過眼前這人一樣。
這還是她看著長大的陌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