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搶?身在後宮,耍的手段哪樣不是暗著來的?怕也隻有她能說得出這種話了。
這話是誇她吧?是吧?
唐芯默默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目光再度轉向麵如死灰的張禦廚,也許是喪失了最後的保命籌碼,現在的他和方才判若兩人。
“你最大的依仗沒了,要想活命,我勸你最好把來龍去脈說清楚,萬一我心情好,說不定能在皇上跟前替你求情。”才怪!偷偷在心裏補上兩個字,唐芯輕抬下巴,姿態要多傲慢有多傲慢。
張禦廚仿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地問道:“娘娘此言當真?”
“真不真取決於你的態度。”唐芯回答得模棱兩可,可她的鬆口卻是張禦廚最後的生機,即使心中仍有些不敢相信,但他沒得選。
不說,必死無疑,說了,興許能將功補過,換來一條活路,深呼吸幾下,終是開口了:“正如香王所言,當年害死皇貴妃的凶手確是當今太後。”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他以一種篤定的口吻說出這個事實時,唐芯剛消下一截的火,再度焚燒起來,而沈濯香亦是失去了笑臉,氣息甚是冷沉。
“當初皇貴妃鳳體抱恙,可皇上宣召太醫會診,已初見成效,太後……皇後唯恐貴妃娘娘病情好轉,便買通了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偷偷在膳食中動了手腳。”說完,張禦廚垂下眼睛。
那不經意的動作被唐芯盡收眼底:“你認為這話可信嗎?不說皇貴妃身邊每日有多少人查驗膳食,單是膳食從禦膳房送出,送至寢宮的路上,就絕不會經太多人的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動手,怎麼可能!更何況,皇上繼位多年,如果真有這麼個可疑人,會查不出來?”
“膳食裏的藥分量極少,且需配合娘娘每日點的熏香,方能奏效。”張禦廚急匆匆解釋,“而且兩種藥皆是補身的補藥,就算查出來,也沒有人會懷疑,可這對常人而言的補藥,對貴妃娘娘卻是劇毒!一兩日尚好,時間長了,便會加重娘娘的病情。”
“不對!”唐芯驀地想起一件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貴妃娘娘是吃下了皇上親手做的愛心餐,病情加重撒手人寰的。”
冷麵神說過,那碗東西他全程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太後的人難不成會隱身?憑空將毒下在膳食裏?還是說那時的皇貴妃就已經毒入肺腑,病入膏肓,冷麵神隻是恰巧撞上了時機?
“這……奴才也不知道。”張禦廚一時語結。
“關鍵時候你就一問三不知了?”唐芯氣得一腳衝他踹了過去,把人踢得四腳朝天,一頭栽倒在石床上邊,“整件事你丫隱瞞了多少?嗯?說什麼宮女下毒,我呸!老娘也在禦膳房混過,上菜的流程我會不清楚?你這混蛋根本就沒說實話!你一個廚子,太後得有多信任你,才會把這些秘密講給你聽?還是你成天沒事做,在太後的床底下挖了條隧道,有事沒事跑去她那兒偷聽?哼!我看,分明是你奉了她的口諭,暗戳戳在膳食中動了手腳,和那什麼見了鬼的宮女裏應外合,害死了貴妃娘娘才對!”
話音剛落,張禦廚的身子不自然的抖動幾下,如此反常的反應,倒是讓唐芯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測!
“好哇!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原來事實真是這樣的?”她一個箭步衝到石床邊上,拎起張禦廚的衣襟,咬牙切齒著,“這事還真同你有關?”
“沒有!奴才並不知情!”張禦廚矢口否認,但他躲閃的眼神卻逃不過唐芯的法眼,當即就是一拳轟了過去,揍得張禦廚嗷地慘叫一聲,鼻血瞬間湧出。
“痛嗎?你特麼奉命辦事的時候,咋沒想過皇貴妃有多痛?”唐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這些人在背後設局,皇貴妃豈會香消玉殞?冷麵神又怎麼會那麼小的年紀就失去母親?在這些年還因為愧疚和自責,失去味覺?
“奴才真的不……啊!”哭訴的話尚未說出口,迎麵便是一記拳頭狠狠砸下。
“我讓你不知道!讓你害人!”
整個大牢裏響徹著唐芯憤怒的喊叫聲,以及張禦廚慘絕人寰的淒厲慘叫。
“夠了,”沈濯香身影一閃,淩空截住唐芯高高揚起的拳頭,“皇嫂,您的手這是打算不想要了?”
直到這時,唐芯才發現了因用力過猛開始紅腫的左手,深呼吸幾下,又狠狠瞪了滿臉血的張禦廚一眼,這才跳下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