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我深深覺得這事兒你得多考慮考慮。”唐芯咬牙切齒道,“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他不去招蜂引蝶,就憑他那張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多的是女人倒貼。”
“論樣貌,論身份,永騰帝在他之上。”夏允兒犀利反擊。
“喲喂,還沒接受他的示好,你就開始維護他了?就這樣,還說對他無意?”唐芯洋洋得意地問道。
“本公主這叫實話實說。”夏允兒略有些尷尬,可氣勢上卻不肯認輸。
“彼此彼此。”唐芯毫不退讓地同她對視。
半響後,兩人撲哧一聲,齊齊笑開了。
“說真的,”她伸手戳了戳夏允兒的手臂,“你打算考驗他多久?”
“本公主也不知道。”夏允兒搖搖頭,神色有些黯淡。
“你可比我好多了,”唐芯哪見得她黯然傷神,忙不迭勸道,“至少他還會費盡心思討好你,可我咧?”
她鬱悶地癟癟嘴:“那人把我丟這兒好幾天了,就沒理過我一回。”
天知道,她有多想見他。
要不是知道他朝政繁忙,每夜都會過來,她老早就衝進宮去了。
聞言,夏允兒的臉色變得極其古怪,狠狠剮了她一眼:“你這女人,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哈?”她的福在哪裏?為毛她自己都不曉得?
“你自個兒慢慢想吧。”惱怒地拋下這麼句話,夏允兒轉身就走,原本想要來給她通通氣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
“搞什麼啊?”唐芯一臉懵逼,這貨究竟是幹嘛來的?
次日清晨,璀璨的冬陽破開濃霧,照耀在朝殿的琉璃瓦上,寸寸流金。
沈濯日著一席龍袍在百官的叩迎中,緩緩步上高台。
“有本啟奏,無本退潮。”剛榮升太監總管的順禮高聲朗呼。
下方曾投靠過擎王的朝臣紛紛裝死,一朝天子一朝臣,雖說他們眼下已棄暗投明,但朝堂早已沒有了他們的立足之地,若不夾著尾巴做人,隨隨便便犯下點小錯,便會大難臨頭。
站在百官前列的唐堯拱手走出隊列:“皇上,如今邊關戰事平息,內憂已定,飽受戰亂之苦的城鎮皆在複建中,便連科舉亦已開始籌備,唯有一事拖延至今。”
“哦?”沈濯日微微凝眸,“何事?”
“後宮諸位娘娘、小主,都在叛亂之時遇難,眼下後宮空置,唯蓉妃一人,”唐堯頓了一下,撩袍跪地,“老臣叩請皇上遵祖製,選秀女進宮,充實後宮。”
這話一出,不少官階較低的朝臣大吃一驚。
後宮僅存蓉妃一人的事,天下皆知,選秀的確勢在必行,可這事兒竟會是唐相第一個提出來,不得不讓他們倍感驚訝。
“皇上雖正值壯年,但膝下並無子嗣,先帝在皇上這個歲數,已有了八位皇子,故,選秀一事不可再拖延,為保天家血脈,請皇上恩準。”說罷,唐堯重重拜下,久久沒有起身。
朝臣們看看地上不起的老人,再看看高首麵色陰沉的天子,短暫的猶豫後,好些人硬著頭皮相繼拜倒。
“請皇上恩準,再開大選。”
齊聲的高呼震耳發聵,沈濯日涼涼睨著下方諸人,直把這些人看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在他們頭冒冷汗之際,帝王冷沉的聲線忽地響起:“諸位愛卿當真是憂國憂民,連朕之家事亦要操心。”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皇上之事便是國事,微臣等不可置之不理。”唐堯悶聲開口,字字有力。
“我國初經戰亂,舉國大喪……”沈濯日話說到一半,就被下方回京兩日,已位列武將之首的龍威打斷。
“正因如此,朝廷更因操辦喜事,以安民心。”
聽到這話,沈濯日不怒反笑,大手緩緩撐住龍椅的把手,居高臨下俯瞰著腳下眾臣,一字一頓地道:“如此,朕倒是拒之不得了,說到喜事,朕眼下真有一樁。”
聞言,唐堯虎身一震,頭埋得更低了。
寒眸一一掃過下方諸人,薄唇微啟:“丞相之女唐氏,賢良淑德,仁慧端莊;逢宮中叛亂,助朕清剿亂黨,功不可沒;故,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不知諸位愛卿認為,此樁喜事可夠安黎民之心?”
不等眾人答話,他又道:“永騰曆經國難,百廢待興,若為衝喜,隻此一事已是足矣。此番將士死亡慘重,朕心大痛,若為一己私欲,罔顧百姓之傷,國難餘波未消,便重開選秀,世人將如何非議?後人又將置朕於何地?諸位皆是朝中重臣,為國為民,理應能理解朕之苦心。”
說罷,他看也沒看下方麵色各異的朝臣,繼續道:“選秀一事無需再提,封後事宜著禮部操辦,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