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01 年的這座城市,一個年輕的女人能全款買下一套市中心的精裝房,也是很少見。
桑葉做到了,她怎麼會不得意呢。
她將桑蕊放倒在沙發上,泡了兩杯濃濃的茶,醒酒,這是從桑加溝帶出來的習慣。
強行給桑蕊灌下去,一支煙工夫,桑蕊睜開眼,走到洗手間,用冷水衝洗下臉,似乎酒醒了一大半。桑葉匍匐在地,擰開音響,放起流行歌曲,是香港歌星張學友的《月半彎》。
“月半彎,月半彎,”桑葉的嗓音好聽,舞也跳得好,她跟著歌曲的節拍唱著跳著,臉龐是被酒精燃燒出的桃紅。在燈光之下,這桃紅極度妖媚,誘惑人。
桑蕊仰躺在沙發上,看呆了:“桑葉,你比明星還漂亮,你真應該去當明星呢。”
“哈,我在國外就是常常扮成明星出席宴會呀,要不然,怎麼會賺到大錢呢!”桑葉驕傲地挺起豐滿的雙峰,隨著音樂的節奏,柔軟的身軀扭動著風情萬種。
“你知道嗎?就連易榮,他都想出高價要我陪他睡呢!”桑葉一個旋轉,到桑蕊身邊戛然而止,定定望她。
“哦,是嗎?”桑蕊一下方寸大亂,驚慌失措,好難受,是揪心般的難受;好酸楚,是吃醋的酸楚。她低下頭,不敢正視桑葉,她的姐姐。
“看把你傷心的,真沒出息!”桑葉啐了她一口,眼神寫滿不屑。
“他算什麼東西,男人算什麼東西,老娘有錢了,一般男人玩得起我麼?”桑葉起身,音樂是恰恰,她高舉雙手,輕搖步履,一個人獨舞。
“他給你這個數,不過是那晚他給我開的價,陪他一個鍾頭的價,而你呢,跟他三年,他才給你這個數。所以呀,男人,就是犯賤,隻會給得不到的女人出高價!女人呢,就得趁著年輕,賣出個好價錢!”桑葉豎起三個手指頭,麵色潮紅向桑蕊傳授經驗。
她很興奮,哦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亢奮,她已成為有錢人,在如此年輕,如此貌美的時間段,超越許多同齡者,成為金字塔頂尖的那撥人。
桑蕊無語凝噎,沉重的身軀伏在沙發上,她的心在痛,是傷口結疤撕扯的那種痛:易榮,他定要和自己的好姐妹、好朋友發生關係,別有用心吧?轉而想起她拒絕他,他當時暴跳如雷的激烈行為,
她頓時心生愧疚,轉念間,原諒了他。她知道桑葉喝多了,酒後吐真言,她說的全是真話,可她不認可,憑什麼女人就一定要靠年輕、姿色賣個好價錢?女人是人,不是商品。
桑葉的情緒愈發激動:“我從來不相信男人,男人對我而言,不過是我發泄的工具,我需要用錢時的提款機。”
“也不用這麼絕對吧。”桑蕊心有不服,禁不住反駁她,“倘若男人都這般可憎,那麼,我們的父輩、兄長呢?”
“也就你,還相信男人,是沒被他們傷害夠?是不聰明,沒看透!當然,有好男人,問題是,你有福氣遇上?”桑葉高昂著頭,誌得意滿,藐視她。
你有福氣遇上?這話不亞於當頭棒喝,桑蕊聽來尤為刺耳,本想據理力爭,念及寄人籬下的境況,她抱緊雙臂,用沉默代替不滿。
桑葉從凝固的空氣中,感到自己的話過分了,她咧嘴,綻開笑容,帶有討好的成分,神秘地說:“你都不關心我有沒有答應你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