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就愛吃這套，我不是迷人，是迷死人！”桑葉就有這本事把小事化大。哈哈哈，說完兩人齊聲暢笑，桑蕊更是笑得前仰後翻。或許是受了桑葉的暗示，桑蕊這幾天和張仁常為點雞毛蒜皮的事大吵大鬧，就如今晚，桑蕊炒好菜，張仁還窩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電視上的足球節目，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一秒鍾的畫麵。
桑蕊看見他這專注娛樂的模樣，湧出滿肚子氣，忍不住提高音量，沒好氣埋怨：“你怎麼這麼懶，都不幫把手端菜？”
“你端過來就好了，這點小事，還要我幫忙。找你幹啥？”張仁也沒好話，這場比賽，他等了好久。嘴裏說完，就不挪動身子。
“那你看吧，不吃了！”桑蕊賭氣了，“既然你要看，就看個夠！”她一把扯掉圍裙，氣呼呼坐在沙發上，出大氣。任憑炒好的菜擺在廚房，逐漸冷卻。
“喲嗬，你還是一個女人嗎？你會當一個女人嗎？”張仁連串發問，他脖上青筋直跳，嘴巴硬，屁股不動，眼睛更是不放過電視畫麵。
“哦呦，好球！”數落完桑蕊，他撅起屁股，拍掌歡呼，桑蕊聽得憤然，咚咚咚跑到門口，伸手將總電源切斷！“看，讓你看個屁！”
“停電了？”電視黑屏，張仁這才無奈地起來，垂頭喪氣探出頭詢問，桑蕊鼻孔裏冷哼著，不搭理他。
“是你搞事，關掉電源？太過分了！你這個八婆！”張仁的臉都被氣變形了。本來，他的大餅臉上就有幾顆青春痘，這下青春痘也給氣成紅疙瘩了。
桑蕊看他這樣發怒，第一次發現他的醜陋：生氣的男人真醜。
她瞅著他牛高馬大的健壯體格，還真怕他動手呢，後退一步，不敢出聲。
好在，張仁也就是嗓門大，他一抬手開了電源，仍舊在電視機前穩坐。不過，球賽已經結束了，打擾了他的好事，張仁沒法好好吃飯了。
“你給我過來，把話說清楚！”他指著在門外畏縮著不進房的桑蕊，語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隱忍。
“誰要你看電視不吃飯？”桑蕊鼓起勇氣，怕他幹啥？昂首挺胸走進來，氣鼓鼓坐在沙發上。
“這場球賽我等了很久，知不知道？男人的球賽，你個女人懂個屁？少吃頓飯算個啥？這球賽不等人！”張仁理直氣壯地和她講道理。
桑蕊也覺吃虧，這哪是要過日子、結婚的人？就這態度？球賽比什麼都重要！她上一天班回來，不顧勞累，做飯洗衣，打掃衛生，累得腰酸背疼，怎麼，她都自降身份成老媽子了，他還挑剔她？
“那你和球賽過日子！”她橫下心，赤腳跳下沙發，翻開衣櫃，搜尋衣物，換上一條 V 領荷葉邊的性感黑色超短裙，取下幾件衣衫，穿上黑色高跟鞋，用力關上門，離家出走了！
“你打扮那麼風騷，又去勾引男人吧？你走，那最好別回來啊!”張仁的大嗓門惡毒中竟然有幾分沾沾自喜。她充耳不聞，委屈地強忍著，走到大街上，已經淚流滿麵。她問自己，到底為了什麼一定要和他生活？她現在又能去哪裏？酒店宿舍的床位，她退了，此時又餓又冷，桑蕊傷心至極，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這座城市孤苦無依。
她的自尊不許她回頭認輸，摸摸索索到街對麵的一家燒鵝瀨粉店，要了一碗素粉，順便撥打桑葉的手機，她關機了。
桑蕊傻眼了，桑葉是她的底牌，接下來，她該去哪裏度過這難堪的夜晚？說走容易，出走之後呢，想起易卜生的《娜拉的出走》，最終結局……唉，到酒店開房？泡吧到通宵？桑蕊此時才覺察衝動的後果。
一碗漂浮著兩片生菜葉子的素粉被一隻油膩、粗糲的手端上桌，桑蕊看得胃口全無，她強忍著，一口氣吸掉半碗湯和粉。吃完米粉，她沒有馬上付錢，抱有僥幸心理，張仁會打電話追她回去。畢竟，他應該明白，除了他的狗窩，她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