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爽快答應了桑蕊的請求,並定下日期,一周後,文森開車,桑蕊陪同,從朱能住的香格裏拉酒店接走他,桑蕊與朱能坐在後排位置,文森稍微有不舒服,這樣一來,他竟成了朱能的專職司機了。
上到辦公室,朱能轉悠一圈,回到文森的總經理辦公室,讓他談談他的商業模式和盈利模式。朱能坐在文森的對麵,饒有興趣。
文森見他單刀直入,也不廢話,桑蕊與朱能並肩坐一起,他走到牆上黑板前,清清喉嚨,麵對他的女友和陌生的男人,開始他慣常的路演。
不過,路演至半途,文森就進不了狀態,他留意到朱能對他的項目,興趣不濃。他靠攏桑蕊,不時低頭和她說笑,他很氣憤,覺得得不到他的尊重,覺得他不是真心實意要來投資,更多是用投資的幌子泡妞。
多年來在國外的生活,讓他變得性格簡單,看透朱能的把戲後,他再也無法偽裝熱情,他覺得再講下去,也是徒勞無功。他沮喪地停頓下來,嘴邊湧出一圈同樣疲遝的白色碎沫,桑蕊正專心聆聽,目光定格在他嘴邊自己也不知情的唾沫星上,她焦灼不安,又難堪之極,她想不到他竟然對自己創業的商業模式,沒有信心,沒有希望,他竟然說不下去,可嘴邊的白色泡沫是怎麼回事?太難看,太丟人了!桑蕊替他難受,她真想上前為他抹去,她不能,當著朱能的麵,她做不到,她與文森隻是上下級關係。
朱能神色篤定假裝沒見到他嘴邊的白碎沫,怎麼,就這些?他覺察到他的異樣,雙手緩慢鬆開,疑惑地問他,有輕視,也有不解。
桑蕊在旁瞪眼幹著急。
按照計劃,接下來就該由文森做東邀請朱能午宴。文森回國兩年了,他在漸近調整這二愣子的性格,他努力擠出真誠的笑,竭力控製自己拂袖揚長而去的衝動:“抱歉,朱總,我狀態不好,這個商業模式就說到這兒,咱們就當交個朋友,我們先吃飯去。”
“就是嘛,在飯桌上邊吃邊聊,完全不用搞得這樣正式緊張。”
朱能暗中長籲一口氣,整個人鬆懈下來,拖長腔調。
文森做不出他這般自來熟,他保持著距離,向他伸手做出個請的手勢。
“Lady first !”朱能嘴裏竟然冒出一句不熟練的英文,文森聞言,剛邁出的一條腿,生生定住,他尷尬地杵在門口,進退兩難。
“朱總真有風度!”桑蕊適時插話,忙起身,向前走。
“我來請客吧。”朱能上到香檳色的奧迪 A8 車內,他愛撫地摩挲著真皮椅座,衝駕駛的文森提議。
“怎麼能讓你破費呢?這是北京,我們公司做東。”文森心裏暗罵他是老狐狸,嘴上卻不得不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是呀,朱總,你就別客氣了!”桑蕊也接嘴。“那,我就不客氣!”朱能半躺在車後,寬大的空間,他能伸長腿,完全放鬆。
“哎喲,人說開寶馬是有錢人,開 POLO 必定是二奶,這奧迪車呢,得是部長級別的官才有資格坐哩。”朱能以為這話好笑,說完自己就先笑了。文森聽得很不是滋味,假裝開車,沒聽見,桑蕊在後座,她難為情地跟著笑,算是配合朱能,心裏嘀咕,這人說話怎麼老沒正經?
午飯後,文森送朱能回香格裏拉酒店,在酒店門口,文森停好車,下來與他握手告別,不進去喝杯咖啡?朱能搖晃著文森的手,眼睛瞟向桑蕊,滿含渴求。桑蕊與文森並肩而立。
“要不,就進去小坐下?”桑蕊不忍拂他好心,側頭詢問。
“好。我去停車,桑蕊,你先陪朱總進去。”文森點頭同意,吩咐她。
朱能待文森上車,他就伸手想要牽桑蕊,桑蕊巧妙地躲過去,他也不介意。香格裏拉的大堂,香氣熏人,朱能選了窗邊的長沙發坐下,桑蕊掂量著該坐在哪一邊,與朱能同坐,還是與文森一起?
兩邊相對的長沙發,唯獨就缺一個單人座椅。
左思右想,她選擇與朱能相對而坐,也應對她身份,她是文森公司的策劃人員。
朱能不覺意外,昂首一笑,他是那種對不服從他意願的人或者事,都持以無所謂態度,起碼麵上這樣流露,真實的心底是否也這樣灑脫,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