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五一勞動節快到了，桑葉要回南國，她的好友在香港結婚，她去參加婚禮。臨行前，桑葉拉著桑蕊逛街購物，在燕莎商場，桑葉興致勃勃試穿不同品牌的華服，不管價碼，隻要上身的驚豔效果，桑蕊作為隨行參謀兼拎包，桑葉一陣血拚，買了紫色連身裙、高跟鞋、真絲手工刺繡睡衣、SK-II 化妝品，能想到的都買了。
“還有什麼忘記買啦？”桑葉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珠，“還差一套像樣的首飾，去香港，我肯定要打扮得比明星還明星！”桑葉的口頭禪。
“你這樣招搖，不怕搶了人家新娘子的風頭？”桑蕊逗她。“不怕，我就是專門搶她風頭呢！”桑葉更來勁了，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直奔珠寶店。
路過金店，桑葉目不斜視，直接忽略。“鑽石戒指，我有啦，翡翠，我也有啦，嗯，我還沒有珍珠項鏈呢！”桑葉嘴上念叨著，發現新大陸樣，牽起桑葉的手到裝潢典雅的黑珍珠首飾店。
“哪套最貴？”像桑葉這樣，隻買最貴不買最對的客戶，想必是所有商家都熱烈追捧的主。
妝容精致的店員，看多了這樣的豪客，她穩重地將鎮店之寶取來，神態矜持點到為止緩慢介紹。桑葉不等聽完，就喜滋滋讓店員幫忙戴上項鏈、耳環、手串，在鏡子前左顧右盼，隨後，慢悠悠打電話，聲音嬌柔到肉麻：“老公，我看中一套黑珍珠，好喜歡哦，怎麼辦呢？”
桑蕊離得近，聽出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喜歡就買唄，多少錢？卡上錢不夠，我馬上讓人打過來！”“老公，你真好，我好愛你，愛你一輩子！嗯，”略一停頓，“也就十萬塊啦！”桑葉對著電話嘟嘴親吻。
店員們素質極高，低頭忙碌，裝作沒看見，桑蕊也悄然移步，忍住笑，離遠點。
不過數分鍾，桑葉的卡上就多了十萬，全套黑珍珠不過八萬，憑空又多得兩萬，她喜不自勝，闊步向前，邊走邊教導桑蕊：“看到沒？找男人要錢也得講究策略，在他最喜歡你的階段，抓住好機會，就能有求必應！”
桑蕊哦哦點頭，事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桑葉的成功案例就在眼前，她不得不心悅誠服。
桑葉飛走後，桑蕊陷入困頓中，五一放假，她無處可去，到網上投完簡曆，窩在桑葉的電梯公寓等待麵試的消息。
假期的第一天，接到莊嘉德電話，她未曾預料到。“桑小姐，明晚有空嗎？約你吃飯？”莊嘉德保持著令人愉悅的禮貌和風度。
她當然有空，是太有空了。桑蕊本已不太輕信別人的客套話，這個莊嘉德讓她刮目相看了，第一通電話，他說約她吃飯，還以為是隨口就那麼一說而已——在現實生活裏，這樣的人也多得是，桑蕊已習慣這樣真誠的虛偽。
為了照顧桑蕊，莊嘉德將吃飯的地點選在她借住公寓的附近，到一間會所吃日本料理。出門前，桑蕊花了功夫修飾自己，先是穿了豌豆紫的上衣，配香檳色的緊身褲，又嫌不夠出彩，換上黃色連衣裙，又覺太裝嫩，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第一套，蹬上米白色高跟鞋。
頭發呢，原本中分的直發，索性紮上馬尾，盤起來，看上去利索簡約，又不失女性的柔媚。
進到推拉門的包間，莊嘉德和一位麵容敦厚的老年男子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一位清秀纖弱的女孩打橫半跪著，她小小的瓜子臉上，籠罩著一層不可侵犯的寒氣。
桑蕊見到門口排列整齊的鞋，也脫掉高跟鞋，赤腳走上去，在不熟悉的男性麵前，暴露出大腳丫，她還是不自在，趕緊放到桌下麵，莊嘉德瞅著她，始終麵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