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莊嘉德與桑蕊酒足飯飽後,沿著酒店泳池的林蔭小道閑逛消食。昏黃燈光下,桑蕊挽住他胳膊,她想要向他傾吐,埋藏在心裏這麼多年的,讓她備受煎熬的事。
“你一個人帶孩子,前夫不出點撫養費替你分擔?”莊嘉德隨口問她,他已對她說了實情,他已婚有兒子,沒有俗套的借口,他不提半點他妻子的事,桑蕊無從得知他是否還愛著他妻子。可她顧及不了,眼下,她就需要他溫暖的懷抱,厚實可依靠的臂膀。
“沒,他,他不管。”桑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怎麼會?自己的親生女兒,天下還有這樣狠心的父親 ? 這還算什麼男人!”莊嘉德替她打抱不平,憤然說道。
“不,不怪他,女兒,不是他的。”桑蕊鼓起勇氣,向他坦陳一切,這個不能見光的秘密,藏在內心太久了,她羞於啟齒,自責多年,她快撐不住了。終於,她可以向他說,毫無顧忌——他不是有家室,還要和她好麼?他也是紅塵中的飲食男女,誰無過?她也不忠過,就算彼此扯平,門當戶對,半斤八兩吧。
果然,莊嘉德無語,止住腳步,挽住她的手,稍有鬆懈,他轉向她,在黑暗裏注視她的眼。這位端莊清高的女子,為何也做出良家婦女不齒的行為來?桑蕊含羞低頭,心中卻不怕,挽得更緊:倘若他在意,也無所謂,她堅信,他不會在意。
“你也不容易呀。”半晌,莊嘉德並不追究始末,發出深深的歎息,年過半百,飽經滄桑的他,已看穿世間人事的諸多無奈,或許,他也曾有他的過失?他沒責備她。
人活於世,誰能保證無過?莊嘉德的這一聲歎息,讓桑蕊懸著的心即刻放下,兩行清淚噴湧而出。她伏在他胸前,嚶嚶哭泣。幾年來,憋在內心的委屈,被他這一聲歎息化解掉——她視他為知己,懂得她,體諒她,她並非天生的蕩婦,女兒不是前夫親生,也不是她有意背叛造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這一夜,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你是我的女人,我會照顧你一輩子。”莊嘉德在燈下對她鄭重承諾。“真的?一輩子?”桑蕊喜極而泣,她緊緊抱住他,覺得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兩人好上後,桑蕊吸取前車之鑒,不走漏半點風聲,桑葉說莊嘉德的那些話,當成耳邊風。她相信莊嘉德,相信自己,也許,她和他也是沒有結果的一段孽緣,正因如此,她才倍加珍惜,才不願去理會他在南國那些捕風捉影的風流韻事。
來年春上,桑葉在姐妹圈高調宣布,她要結婚了,新郎是與她同齡的雲南小夥子,邀請天南海北的姐妹們到昆明參加她的婚禮。
桑蕊向莊嘉德求證,還故意調戲他,問他桑葉有沒有邀請他。“邀請了,我要出差,去不了。”莊嘉德說得客客氣氣。隔著千萬裏,桑蕊著實猜不透他此時真實的心境。
桑蕊也著手準備賀禮,不少人認為送金額龐大的錢,才是最能體現友誼的方式,可她不這麼認為。思前想後,她買了一套精美的床上用品,依照桑家溝的習俗,女方結婚,親戚好友送日用品,實惠實用。
從北京飛到昆明,有奔馳車迎接,桑蕊了解桑葉的豪華做派,暗地裏嘀咕,不曉得她的婚禮該是多大的排場呢。
被人迎入昆明的五星級酒店翠湖賓館,聽桑蕊電話裏講,婚禮全由她的老公一手安排。
兩人在南國生活、工作,有眾多朋友,來賓皆奔馳接送,住宿、婚宴全在這間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