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評這酒,滋味如何?”龔子不忘喝酒用意,打著酒嗝,眼神渙散,迷迷糊糊瞪著他,手指脆響敲打桌麵。
“好,酒不錯,我買一百箱,夠一年的請客吃飯了!明天我讓司機來拉貨,財務過來結賬!”錢有是精明的生意人,天下沒有免
費的午餐,何況還是這樣雅致的酒局呢,又是在兩位美女麵前,價錢直接過濾不談。
“好,吳琴,彈奏!”龔子掩藏著完成任務的興奮,嗓音變調了,高呼吳琴,他則閉眼歪靠在椅背上,迷醉於《酒狂》琴聲的灑脫,曠達不羈。
“我要帶她去酒吧喝喝酒!”錢有聽著琴聲,看著專心彈奏的吳琴,欲望上升,龔子渾似沒聽見,他抬眼瞄了瞄錢有,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隻要你叫得動,隨便你!”龔子的話,看似任君自取,實則言不由衷。他的眼光追隨著吳琴彈奏的手,琴弦上撥動的手勢,春鶯出穀,風驚鶴舞,優美淒厲。他無奈地轉向別處,自己本意安排不過是賣酒,何曾賣起手下人來了?
起風了,風帶著夜色含混不清的氣息,從梅花格的窗孔裏滲來,龔子頓覺無趣,是事成之後虛無的無趣,是參透交易本質後的無趣。
“我醉了,先回家醒醒酒。桑蕊,你等下收拾鎖門。”吳琴的琴聲剛完,趁她默然起身到洗手間去的縫隙,龔子湊攏桑蕊耳畔說道。錢有則尾隨吳琴到了樓下。
“你走了,吳琴怎麼辦?”桑蕊微微擔憂,她看出了錢有斯文外表下的狼子野心。
“能怎麼辦?所有權利在她身上,我管不著。”龔子冷漠地回答。
桑蕊頓感意外,他顛覆了她對男人的看法,她以為,既然他喜歡吳琴,就該出手保護她,怎能任其被人踐踏呢?
“我走了。”龔子壓低嗓音,逃跑似的跌跌撞撞邁步出門,跨門檻時,差點跌倒,桑蕊正想跑過去扶他一把,他卻一溜煙不見人影。
“咦,龔子哥呢?”錢有從洗手間出來,臉色漸變為青色,是嘔吐過的醉態,他向桑蕊發問。
“他先走一步,要不,你先喝點檸檬水,去去酒氣?”桑蕊貼心地端來一大杯溫熱的檸檬水給他,吳琴從另一間洗漱間出來,她聽見龔子離去後,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她是失望了。桑蕊不敢直視她,她也是女人,懂得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錢有咕咚咕咚喝完水,揩幹嘴上的水珠,一把抓過吳琴的手:“那我們也走唄,這個時間點還能到酒吧喝杯酒!”
桑蕊不知如何是好,吳琴木木地被他牽住手,桑蕊不敢阻擋。
錢有腳步淩亂,吳琴也走得不穩,桑蕊緊跟過去,她莫名地心疼吳琴。
她想張嘴,腳下卻遲疑著,想要叫住吳琴,不讓她跟他走。太不值當了,也太沒必要了,就為這一百箱酒?桑蕊憤憤不平,替吳琴不值。
錢有上了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咆哮在夜色裏,如同勝利歸來的將軍戰馬在仰天長嘯。
桑蕊扶住“可以居”門框,眼看漆黑的夜色,吞沒了吳琴。桑蕊無力癱坐在門檻上,眼睜睜看著利箭一般射向遠方的車,無能為力。
第二天,吳琴沒上班,打手機關機,發短信留言不回,桑蕊急得團團轉,生怕她想不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就鬧大了。
桑蕊請教龔子,他鎮定自若,沉思良久,打開折扇,慢悠悠扇動:“不會有事,我掐指一算,明天,她就會上班了。”
“這會子,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桑蕊嗔怪他,暗中哀歎吳琴愛錯男人,又慶幸自己沒貿然與之交往,龔子骨子裏就不是有擔當的血性男人,吳琴中意,可不是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