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逢無語(1 / 2)

金一在照顧師父樊鍾梨,師父已臥病在床多日,全因畫《峨眉青山圖》所累。

樊鍾梨和女兒如青的關係僵持不下,就為了她一意孤行要和有家室的老男人生孩子,盛怒下,樊鍾梨說出不認她的違心話,如青心高氣傲,把父親的氣話當了真,這幾年都不來往,全賴了金一獨自照顧。樊鍾梨躺在床上,吃力地咳嗽喘息,一到入秋,他肺部的老毛病就會複發。

“師父,我去請鎮上的中醫過來把脈開藥哈。”金一為師父斟滿茶水,出門尋醫。門前的紫藤,是他十年前親手栽種,每逢四月,就開滿串串茂密的紫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金一心生感慨:十年了,紫藤已攀緣成長,自己呢?畫畫,還是畫畫,何時是盡頭?感情一道,拒絕了趙鳳凰,原本以為師父做主,和如青生活,過上尋常生活,也算是圓了父親心願。事與願違,如青大學畢業後,翻臉不認人。寧願做人家無名無分的女人,也不肯屈尊父命下嫁金一。金一鬧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怨恨過如青,心眼多的女子,不是他所愛,他又慶幸沒有娶到如青,禍福相依嘛。這些年,他用功畫畫,對師父加倍好,有人對你不好,你才會珍惜對你好的人。惋惜著錯過了林幽蘭,他傾慕的女子,杏花樹下,他對她說過的話,至今想來也是臉紅耳熱。他向往的理想生活簡單隨性。牽手心愛的女人浪跡天涯,老之將至,尋一處桃源聖地,過著武俠小說裏的俠客生涯,快意江湖,隱居山水田園。師父曾說過,畫畫不過是一門手藝,傍身的手藝。再等等,等師父百年後,他再離開樊家鎮。到時候去哪裏呢?找林幽蘭?金一不置可否地搖頭,她過得好嗎?還是早已嫁人生子了呢?一路的胡思亂想,金一來到中醫門診,大門上鎖,看來是出診到別家了,他失望而返。一輛高頭大馬的吉普車急馳而來,在他麵前猛然刹車,停穩。

“金一!”林幽蘭柔美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在金一聽來就如天籟之音。她跳下車,忘形地緊緊擁抱他,想了多少年的心上人啊。不管不顧,就是此刻天塌下來也不怕。金一呆若木雞,被動接受她的熱情似火,剛想起她,她就從天而降,太不可思議了。

“幽蘭,幽蘭,真是你?”金一緊張地口吃,夢囈般呼喚她,不由自主地抱緊她——他也想她,她才是他心底最想念的女子呀。“是我,就是我!”林幽蘭淚眼婆娑地笑著肯定,這輩子,她心頭最牽掛的人就是他,這個傻傻的呆子。楊愛墨在旁看得妒火中燒,他步伐穩健,走過去,從金一懷裏搶過林幽蘭,用力抓住她胳膊,暗示她是他的女人。他努力維持著成熟男人的風度,客氣地微笑著,向金一傲然伸手。 金一笨拙羞澀,他遲疑著向幽蘭求助,林幽蘭恢複鎮定,生生咽下淚水,牽過金一的手,他才恍然大悟趕忙與楊愛墨握手。“這是我同學金一,這是我男朋友楊愛墨。”林幽蘭控製著慌亂,竭力保持正常神態大方介紹,怎麼會這樣衝動?她為自己剛才的失態吃驚。

“你好,確切講應該是未婚夫。人們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怎麼,你們兩個也淚汪汪了呢?”楊愛墨補充說明,隨之與他們開玩笑。暗中打量著林幽蘭這位帥氣的男同學:身形健壯,笑容憨厚,眼神清澈,手掌厚實溫暖,好一個有福相的家夥!他羨慕他的俊朗,嫉妒他的年華,誰讓年輕就是他的最大資本呢。金一不善言辭,也不懂應酬交際,他局促不安地默然不懂如何應答。

“我們也是老鄉呀。”林幽蘭見勢不妙,趕忙為他解圍,十年了,他還是沒變,依然行為木訥,目光純粹。隻是更見男人味,好一位俊美星眼,玉樹臨風的風流公子。她偷眼打量,愈看愈愛,麵對他,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楊愛墨在場,她什麼也不敢說,沉默著,心如鹿撞的躁動,她在他麵前,每次都會這樣,女性的一切本領都施展不開。 老練的楊愛墨一眼便看穿金一與林幽蘭的曖昧關係。一個美女,一個帥哥,沒點男女風月之事,任誰也難以置信。三人呆立街頭,一時都不知從何說起。“呀,看我這記性,我們在酒店大堂看到的畫作就是他師父的傑作呢!”林幽蘭打破僵局,用平穩的語氣化開沉悶,向楊愛墨隆重推介。“是吧?你這同學也在畫畫?”楊愛墨語氣中透有驚訝與難以置信:這小子,長得好看就算了,還會畫畫,美男子的才子,對女人有絕對優勢的殺傷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