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還不開(十九)(1 / 2)

葉司嶼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試卷,上麵還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打分。他倒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看著江措:

“老師,你還沒有給我打分。”

平時軟糯的聲音裏多了點堅定,盡管眼裏還帶著怯懦,卻敢和江措對視了。江措哼笑,點了點頭:

“行。”

他重新拿起紅筆,在試卷的正上方,畫了一個大大的、醒目的圓。

圓剛畫完,葉司嶼臉色就白了,他盯著自己試卷上的零蛋,眨了眨眼,江措再看向他:

“打完分了。”

葉司嶼咬著有些蒼白的嘴唇,點頭,手放在椅子下麵被自己捏得指尖發白。江措咄咄逼人:

“下麵我們點評你的試卷,你來說說,自己為什麼會得零分。”

葉司嶼整個人都有些發怔,他不再沉默,聲音涼涼地開口:

“交錯了。”

最後一個音節被他堵在喉嚨裏,怎麼都說不出了。江措冷冷地看著他:

“那這麼說這是你給情書打的草稿?”

葉司嶼咬了咬牙,吸了下鼻子,抬眼:

“老師,我能走了嗎?馬上下課了。”

江措抿嘴笑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離九點半還有五分鍾,他搖頭:

“既然你交了,那我肯定要給你評點一下。坐過來。”

兩人目光相交,誰也不願意聽誰,半晌,葉司嶼先撇開視線,嘟著嘴,在江措強硬的視線下把椅子搬到了江措邊上。

江措轉過目光看著試卷。也不管人有沒有在聽,一邊拿著紅筆在上麵圈圈畫畫,一邊評點。

“首先,你寫的不是故事,而是雜談,文體偏題。”

葉司嶼抿嘴,他不想看見老師在試卷上寫寫畫畫,塗塗改改,偏過了視線,迫切得想要離開,他覺得他的心髒像是被一點一點劈開,老師的紅筆印記就像是心髒流出的血,很難過,很疼。

江措轉頭看他,目光依舊平淡如水:

“不想聽?”

葉司嶼眼角的紅深了一層,他抿緊嘴唇,垂著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怕稍微一用力又忍不住哭出來。

江措歎了口氣,沒再看他,繼續在葉司嶼的試卷上寫修改意見。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葉司嶼抬起頭,剛想起身,江措低著頭,卻能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聲音低沉道:

“坐著。”

葉司嶼捏著椅框,視線有點模糊,他看到自己的試卷上紅了一片,不知道被改成了什麼樣。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B班一個男生拿著掃帚站在門口:

“老師,今天我值日,打掃辦公室。”

江措抬頭看了他一眼:

“今天不用打掃了,回去吧。”

男生見老師親口赦免了自己的留校值日,跑得比誰都快。教學樓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三樓辦公室亮著燈,偌大的辦公室裏落針可聞,隻有兩道清淺的呼吸一前一後。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江措略顯幹澀的聲音:

“改好了。”

說完,他把試卷遞給邊上的葉司嶼,也不管人看不看,走到飲水機旁接水喝。葉司嶼拿了試卷,上麵密密麻麻紅了一片,薄薄一張紙,拿在手上卻覺得尤其的重。

江措喝完水,回頭看到人終於在認真看自己的批改,站在辦公桌前安靜得等著。

兩分鍾後,葉司嶼臉上的茫然夾雜著些微的震驚,他抬起頭,和站在辦公桌前凝視著自己的江措對視。

江措眨了眨眼,聲音低磁:

“看完了?那放學吧。”

說著拿了遙控器把空調關了,再準備走到開關邊熄燈。葉司嶼站了起來,他緊緊捏著試卷,步子沉重而緩慢得走了兩步。

江措看他:

“出去啊,我關燈了。”

葉司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眼不知何時又噙了淚,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江措。江措眼神冷了下來:

“你記得我說過我最不喜歡你的什麼嗎?”

葉司嶼喉嚨處發出小小嗚咽聲,他皺起眉,收著下巴,僵硬地站著,想做些什麼卻依舊不敢動。

江措轉過身不看他,冷著心打算關燈離開。

”啪。”

“老師!”

辦公室的燈被關掉的瞬間,江措聽到了葉司嶼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抽泣,確實真實的,被江措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