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沒信號?”
那男人不知道這小孩兒怎麼表情突然變開心了,點頭:
“對,上了山就沒信號了。”
葉司嶼心下有些高興,難怪老師這兩天接不到電話,有時候信息也回不了,原來是因為在山上。
他把拐杖放進三輪車後麵,自己一手撐著車邊,艱難的爬了進去,坐在裏麵的小板凳上道:
“師傅走吧,去山上那個劇組。”
葉司嶼趁著還在山腳給江措發了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上山了,然後收了手機,把手放到口袋裏。
山路越往上越冷,本來氣溫就零下,葉司嶼已經穿了很多,可是車到快半山的時候,他還是被凍得有些發懵。
這時候手機不知怎麼的突然震了一下,葉司嶼驚喜的拿出來,就看到一個來自江措的未接來電,可是現在的信號是為負的,所以葉司嶼根本回撥不過去,他的手拿出來之後凍的有些僵硬,三輪車的速度不快,可是寒風打在臉上還是刺骨。
葉司嶼打開微信,自己剛剛的信息發出去了,可是沒有收到江措的,他又開始編輯,說已經在山上了,馬上就到劇組,這條信息前麵的小圓圈不知道轉了多久,依舊沒能發出去。
葉司嶼有些心急,握著手機焦急的看著前路,忽然間,眼前落下點點雪白,低頭,手機上落著還沒融化的雪花。
下雪了。
一開始是小雪花,窸窸窣窣的落下,到後來就是成片成片的,從空洞的發白的天空落下,穿過枯枝穿過敗葉,落在上山的路上,落在三輪車的車座上、葉司嶼的衣服上……
周圍一片安靜,沒有鳥叫也沒有人聲,葉司嶼握著完全沒有信號的手機,心裏沒由來的心慌。
三輪車繼續緩慢行駛了十幾分鍾之後停了下來,車夫下車,蹚著車頭,回頭看著身上落滿雪的葉司嶼,開口道:
“小兄弟,上不去了,再上去得出事。”
明明周圍沒有什麼人,車夫的聲音卻還是極力放大,似乎聲帶都被這天氣凍僵,需要大聲才能被人聽見。
葉司嶼的臉被凍得慘白,看著車夫的眼神有些無措,他抿著嘴不知道說什麼,車夫伸手:
“你就給我一百就成,按道理劇組離這不遠了,你沿著邊走,估計不到一小時就能到劇組,成嗎?”
葉司嶼沉默的點了點頭,他費力的從口袋裏拿了一百塊錢出來遞給車夫,手凍得發青,手指僵硬著,扶著更冷的鐵質車把下車。
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著自己的包,在一棵大樹底下孑然而立,眼神漠然的看著那輛三輪車離去。
葉司嶼現在耳朵上套著安旗送他的耳罩,還稍微暖和點,可是拄拐需要用到手,他沒有戴手套,現在手僵的都握不緊拳,隻是手臂虛虛靠在拐杖上,眼神絕望又委屈的看著被雪覆滿的上山路。
五小時後。
江措一臉鐵青的站在山腳,眼裏盈滿血絲,瞪著搜查隊隊長:
“你們他媽找兩個小時了,什麼都沒找到。”
他聲音裏帶著被壓抑的怒意和止不住的顫抖,穿著警服的隊長咬著牙,手裏的對講機不太靈,斷斷續續傳來搜查隊員反饋回來的信息。
江措眼底泛著深紅,看著漆黑的山體,和被探照燈照到的空間裏簌簌落下的大雪,心像被大力揪住,似乎隨時要把心髒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