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你們吃飯時間短,我不耽誤了,司嶼多吃啊!”
葉司嶼嘴巴裏含著飯點頭,把腦袋埋進飯盒裏扒飯,死死擋住發酸的眼睛。
其實在家長第一次來送飯的時候葉司嶼已經有點想爸爸媽媽了,今天被方契的媽媽這樣一問,他更想爸媽了,想得都有點想哭。
晚上熄了燈之後葉司嶼蹲在廁所角落裏打電話給江措,江措剛忙完躺到床上。
“老師,我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葉司嶼細著嗓子輕聲道,他吸了吸鼻子,心裏特別難受:
“你說我永遠都不能跟他們和好了嗎?”
江措在那邊安靜片刻,他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小孩兒肯定還是期待著荊和和葉成可以接受他的。他回答:
“不會的,他們會接受你的,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葉司嶼在那邊嗯了一聲,他聲音有些不對勁,大概在偷偷哭:
“老師,我有點後悔在法庭上那樣跟媽媽說話,其實那次媽媽也哭了,我看到的,我心裏特別難受。”
江措歎了口氣:
“我明天去看你好嗎?”
葉司嶼低聲說了聲好,江措繼續說:
“嗯,他們一定會跟你和好的,我跟你發誓好嗎?相信我。”
那邊的葉司嶼安靜了片刻,又說了好。
葉家從葉司嶼離開之後的氛圍就沒有好過,最近荊和幾乎天天發脾氣,葉成也整天唉聲歎氣,葉司嶼的爺爺隔兩天就來他們家鬧脾氣,說兩個大人把乖孫子逼走了,以後他們死都沒有人送終。
爺爺不清楚葉司嶼做了什麼,隻覺得這兩個父母太狠心了,不管孩子做了什麼,也不能那麼絕。
直到九月的某一天,葉家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荊和下班回來在樓下看到江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罵他,第二反應是瞪著眼睛讓江措把葉司嶼交出來。
江措看著情緒波動過大的荊和,抿嘴,接而緩緩道:
“我來給你們看點東西。”
最後荊和還是把他帶回家裏了,等葉成也回來之後,江措才從包裏拿出一隻手機,打開相冊交給荊和:
“這是葉司嶼這些天的生活。”
葉成立刻湊過去,荊和拿過手機就翻相冊,兩位家長腦袋湊在一起,迫切貪婪的看著兒子的近照,看得都忘了江措的存在。
“剛剛那張我沒看清,返回去再看下。”
“哎呀瘦了。”
“沒瘦沒瘦,不是胖了點嗎?你看他臉。”
“黑了吧。”
“軍訓能不黑嗎?”
……
兩人就著手機裏的幾十張照片看了半個多小時,江措也安靜的坐了半個多小時,等荊和葉成意猶未盡的從葉司嶼的照片裏回過神,天已經黑透了。
江措沒有廢話,隻是又拿了張紙條放到桌上。
“這是葉司嶼在北京的電話,前天他跟我說想你們了,說班裏有學生的家長經常給他們送飯送菜,有個家長問葉司嶼他爸媽是不是特別舍不得他到京城上大學。他怕你們這輩子都接受不了他。”
江措看著兩位家長,荊和眼睛已經有點紅了,她撇過視線,卻拿了桌上的紙條,葉成看著江措,手裏攥著手機:
“你,你吃個飯走吧,我把這些照片傳一下。”
江措搖了搖頭,起身:
“手機留給你們,有時間的話給他打個電話吧。”
說完,江措又看了眼緊緊抿著嘴,盯著手中紙條的荊和,輕輕歎了口氣,離開了葉家。
他希望他這次的做法能有效果,隻要不是死別,任何的生離都再次相見的可能,更何況是血親呢。
葉司嶼在軍訓的最後一天,接到了來自朗州的電話,電話那頭是荊和,葉司嶼聽到荊和的聲音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拿著電話傻站了好久,荊和在那邊語氣有些凶的問他衣服夠不夠,要不要她給寄去,葉司嶼終於忍不住,聲音裹著濃濃的委屈,喊了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