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背著籮筐鏟豬草,偶爾會看到他帶隊在山上走,走走停停,哢哢拍照,有些時候就會舉著畫板在樹蔭下,一坐就是一天。
那個時候我經常偷看他,他是那麼多人中最幹淨清爽帥氣的,村子裏的一些婦女們也經常湊在一起議論,說他是大老板,是大學生是留學生。我就蹲在角落偷聽,手托香腮,想象著他的身份。
他是真好看啊!
我問他,“姐夫,你現在都不畫畫攝影了嗎?”
他笑著搖頭,伸出手給我看,“現在拿不了畫筆,相機……落了灰,很久不碰了。”
他的手是在我到他家後沒多久出的事,那個晚上下著大雨,他渾身血水的回來,徐嬌嬌嚇得臉都白了,大叫大嚷。
就算姐夫受了傷,徐嬌嬌還在跟卓峰吵架。我當時聽不明白,現在懂了,卓峰出事是因為半路遇到了截貨的人,卓風拚死護著,才保住了貨物,可徐嬌嬌埋怨他賺錢不要命,訓斥完了他還在大哭,家裏亂成了一鍋粥。
我有些思緒走遠,等我回神,我們已經到了山上。
一望無際的楓葉林,紅豔似火,風吹來,嘩啦啦的響,身上一片涼爽。
他站在我身邊眯眼看著前方,一臉的憧憬,微笑在臉上漸漸濃厚,對我說,“這裏是真美,當初發現這裏的時候是一個驢友走丟,我們來尋找才發現的。”
那個驢友是個女人。
在我們這個村子,女人都是工具,是男人生孩子孕育後代的媳婦,走到了這裏,無疑是掉入了狼窩。卓風帶人找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被村長綁走了,幸好找到的及時,不然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
再一看此時的風景,沒了從前的美好。
這裏的美,再如何驚豔都被人蒙上了一層淒涼。
“姐夫,我們去找給我彙款的人吧?”
他點頭,最後看一眼,這才拉著我往山下的山莊走。
山莊修繕的尤其的壯觀,白色的洋樓,矗立在溪水邊,鳥語花香,仿若人間仙境。
卓風好像認識這裏的人,走走停停,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最後他敲響了最裏麵的一間房子的門,走出來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
那人看了我一眼,才對卓風說,“找誰?”
“這裏是西風街37號吧?”卓風從兜裏拿出來一個信封,笑著問那個人。
那人的臉色很明顯的僵了一下,跟著搖頭,“不是。”
卓風指著他門口的牌子,“不是嗎,我走錯了?”
那牌子上明明就是37號,上麵三個大字,“西風街。”不會錯。但他依舊否認了,回頭將房門拉開,對卓風低吼一聲,“不是,滾遠點。”
伴隨一聲巨響,房門關緊,好像整個房子都在顫。
我嚇了一跳,卓風回頭看我一眼,輕輕拍我頭頂,對我說,“看來是他了,我們先回去。”
我聽話的點頭,一步兩回頭看著那個房子的號碼,想著剛才那個男人,他好像年齡也不大。
“姐夫,那個人跟你差不多吧,我覺得他是故意蓄了胡須看起來蒼老的。”
卓風恩了一聲,沒說什麼,拿出電話撥通,低聲說,“是,就是他,查一查,不,我確定不是,好,我等你消息。”
電話掛斷,卓風回頭問我,“你還記得村子上還有什麼親戚嗎?”
我搖頭,“我家裏隻有我表姐那一家了,後來我表姐被人帶走,我就隻有我奶奶和我爸爸以及我媽媽。上次我跟顧成峰回來的時候有個人說我媽媽帶著我三妹妹不知去向,我爸爸和我奶奶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