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看著我，一直坐著沒動，脖子上的血口子嘩啦啦的流血，順著他的脖子滴在炕席上，或許是因為火炕太熱了，血水流下來沒多會兒就凝固，血腥氣在周圍蔓延，味道非常難聞。
我們四目相對，外麵是老婆子的瘋狂叫喊，很久都沒平息。
半晌，我說，“你不包紮會流血死，你死了我就殺了你媽，你該知道這件事是她鼓吹你的吧，我不恨你，我也不想你，我就恨你媽媽，你媽媽不為你好卻逼你，她逼你你就強迫我，可我不願意，我還沒準備好，我家以前的幾個男人都沒強迫過我，我們才會夫妻幸福，要不是我家男人家裏出事我也不會被賣掉，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你花錢把我買回來，回頭你媽媽再把我賣掉，到時候你家裏的東西都給你這個對你不好的媽了，她能怎麼做，肯定去找別人，還給別人生娃，你看你媽那麼大歲數了，其實女人可以在六十歲還生娃的，她才多大？四十吧？生你的時候也就十七八是不是？”
或許是我猜對了，他也知道是這個道理，我抓著他痛恨自己母親的這個軟肋叫他對我放手。
我用剪刀剪開了棉被，裏麵有棉花，被褥的布也撕開了，遞給他，“自己包紮好，你要是死了我們都別想好過了。”
他看看我，看看東西，一點頭，將東西拿過去自己隨便的貼上去，用布條纏好。
我繼續說，“報警的是不是我做的，估計是之前來釣魚的那一家子做的，看我跟你不像夫妻就隨便說了什麼，並且你這村子都這樣害怕別人告嗎？我被賣掉很多次了，我比誰都知道報警有沒有用處，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跑，還用得著去報警嗎，你說是不是？這件事指不定就是你媽媽攛掇你的，看我們好她看過去就會想起來從前你父親對她的不好，她心裏不平衡，所以才開始對我下手，肯定是。”
啞巴張了張嘴，咿咿呀呀的一陣開始尋找本子，寫了一會兒遞給我，手上的血水濕了本子，我勉強看清楚本子上的字，他說的是她媽媽怎麼做跟他沒關係，他就是想要我。
我心口顫了顫，到底是男人，下半身憋不住了就來強硬的，自己的小弟弟都管不好還能指望什麼？
我哼了一聲，扔了本子，“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還想對我怎麼好？我不情願給你，你強要了我也不甘心，就算是有了娃娃我也不會喜歡，你難道想看著你兒子跟你一樣很我和你嗎？我們是做父母的，不是仇人，養孩子就要好好教育，非要看著他們痛恨我們才甘心嗎？”
啞巴吃驚的看著我，一直搖頭。
盡管我說的話很多人都懂，可也有很多人都相信，不過這番道理在沒讀過書的人腦子裏麵是周旋不過來的，尤其是這群隻知道生孩子不好教育的鄉下人。
可啞巴確定了，很是驚愕的看著我，半晌才一點頭，回頭將我的秋褲扔給我，自己跳下了火炕。
外麵傳來開門聲，老婆子尖叫要衝進來，卻被啞巴拉走，聲音遠走，我也終於安全了。
我頹然的趴在炕上，看著秋褲就躺在腿邊，身子一點動彈不得，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現在就解決了自己，人生艱難，活著真累，我為什麼要遭受這麼多苦難，難道在那九年裏我受的哭還不夠嗎？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才勉強坐起來將秋褲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