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起來後,項揚也已經從銅鏡裏出來。
經過舅舅特製的藥粉和聚陰陣、鬼丹的滋養,他魂體依舊虛妄,很明顯還沒恢複,但也恢複了兩三分。
我把他趕回銅鏡繼續養傷,而後和舅舅去掃了外婆的墓,雖然我倆都明知外婆應該已經投胎轉世了,但我們還是呆在墓前和她老人家嘮叨了好一陣。
逝去之人,屍身或許已經腐朽,魂靈也許已經消失,但對墓長談,是一種心意。
回到十八彎後,我找到阿福,拽了項揚出來,讓他催眠阿福,並打聽林母和林幽的事,以及林母的最新聯係方式,我則給縮在牆角依舊重複唱著“世上隻有媽媽好”的林幽淨了淨臉,喂她吃了點東西。
昔日光鮮故人橫遭此變,即便已經見了幾次,我心裏仍是唏噓不已。
歎著氣走出林幽家,項揚開始將他從阿福那兒問來的東西告訴我。
結合我的腦補,按林母當時痛哭流涕的說法,她口中的事實就是……數月前,林幽的男友鄧先喜歡上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嫩模,劈腿林幽,還扔了一把錢給她,權當這些年來的分手費。
林幽雖然好脾氣,但再好的脾氣也得看針對的是什麼人什麼事。
林幽和男友交往了好幾年,本來已經到了快結婚的地步,婚前卻突遭準丈夫劈腿,還被甩錢到臉上,這一行徑不僅讓渣男本質顯露無疑,還是莫大的恥辱!
加之,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那麼甜蜜,現在一個眨眼就變成這樣,當即讓林幽又是惱怒又是心酸,她將錢甩回渣男臉上,轉身便提了包包大步離去,又去換了張SIM卡,還逛了一下午的街,買了好些女孩子的物品!
末了,她還買了好幾個菜回家,看著完全跟個沒事人似的,但到底如何,恐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回到家煮好晚飯後,林母還沒回來,林幽坐在桌前,看著一桌子豐盛菜色,心裏漸漸傷感起來。
兜裏手機鈴聲響起,是公司老板打來的。
林幽攥緊了手機,心裏已有答案。
她雖然在公司裏表現不錯,當初又有鄧先家中的照顧,但公司裏人才濟濟,相比之下,她就顯得沒那麼出彩了。雖說老板也會打電話給她,但次數並不多。
現今,她前頭被鄧先劈腿,後頭老板電話就來了,這其間的關聯,顯而易見。
她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按下接聽鍵。
事實和她想得差不多,她被老板炒了魷魚,直接就給被辭職了,但老板美其名說的卻是,她才華高,去其他地方工作,發展前途會亮堂堂。
末了,許是念及多年上下屬情分,老板唉唉歎了口氣,讓林幽離不該纏的人遠點。
老板話裏意思明顯,但都披上外衣,沒說得很難聽,末了還說了這樣的話,饒是林幽心惱,也不好發火。
道了謝後,電話掛斷。她抓著手機的手,指骨已經泛白。
說什麼她纏不該纏的人,被劈腿後,她不過甩了錢回去,這難道還是纏他了?
渣男果然就是矯情!
林幽咬著唇,憤憤想著,轉身就進了房間,將多年來渣男送的東西全部打包,直接拎去了垃圾桶!
再次回到家,她心情終於平複了些。
可看著那一桌子菜色,她突然又很想哭。
好在,她向來堅強,那淚意,最終還是生生被她忍了下去。
門外傳來“哢哢哢”一陣扭動鑰匙的聲音,家中鐵門被打開。
林幽扭頭一看,隻見是林母回來了,見她看過去,林母扯開嘴角笑了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母的笑,十分牽強。
而且,她一邊臉上還有抓傷,雖然有意隱藏,側了那邊臉,但那麼大一塊傷,哪裏擋得住!
林幽心裏當即一個“咯噔”,旋即便是怒火中燒,翻過手機就想打電話過去給渣男一頓臭罵……她可辱,母不可辱,渣男讓她丟了工作還不算,還找到她母親頭上來了!而且還是打!
她母親雖然從嚴格意義上說不是個好母親,但到底還是她林幽的母親!
可才按下號碼,未來得及打,手機便被林母奪下,她抬頭,隻見林母還一個勁兒地搖頭,嘴上還一直說算了算了。
素來暴躁的母親突然這樣,林幽心下懷疑,見她站姿似乎不太對,順著她的袖子捋起衣服一看,隻見其上青青紫紫一大片,全是於傷。
她問林母怎麼了,林母怕女兒擔憂,支支吾吾著說是她在單位裏和人發生口角,然後口角變成了打架。
知母莫若女,林幽聽著林母這樣說,微垂下眸,心下已經了然,拿出家裏的藥箱,給母親上了藥後,便去廚房熱了熱菜,又給林母和自己盛了碗飯,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