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爸爸沒有多看,兩手一攆就把我和媽媽趕到了堂屋。
堂屋是我們那兒的方言,和現在商品房的廳堂是一個意思。
我心裏不安,在堂屋裏走來走去,直到我媽看得眼花說了我兩句我才停了下來。
可即便是坐著,我也是左扭右動,害得我媽差點以為我得了多動症。
但在爸爸出來之前讓我安下心來,說實話,我做不到。
一方麵是因為那隻鏡中鬼,另一方麵是它昨晚的那隻邪祟。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鏡子裏的那隻都可以出現,難保它不會。
想想我脖子上的掐痕,我現在還心有餘悸。
當牆上的老式掛鍾從七點鍾轉到了七點一刻的時候,爸爸終於出來了。
看到他出來,我吊著的氣終於吐了出來。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原因,和昨天一樣,我覺得他看著又老了幾分。
他摸了摸我的頭,臉上神情似乎柔和了幾分,旋即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平安符,又掛到了我的脖子上。
吃過早飯,我去村子裏的學校上課,昨天和我一起去捉蝦的王子卓沒有來,聽其他熊孩子說,他病了。
中午放學時我去看了他,他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我扯開他的被子時,他還尖叫了一聲,那一聲尖叫好似驚天地泣鬼神,差點沒嚇著我。
然而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半天不見,他的臉頰竟然凹陷了下去,臉色慘白,雙眼流露出濃濃的恐懼神色,如一隻受驚的兔子。
聽村子裏的老人說,他這是被嚇掉魂了。
下午時,聽說有個神棍來給他收了個魂,不過還要在家養幾天。
晚上睡覺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我心裏有點發瘮,翻來覆去滾了好久都沒睡著,既擔心那隻鏡中鬼冒出來,又擔心昨晚那個抱我的鬼物還會再來,恍惚間,十一點到了,我聽到了開門的“吱呀聲”。
我知道,我爸這是要出門了。
我心裏一動,既然我一直懷疑我爸每晚出去幹壞事,而今晚到現在我都還沒睡意,不如跟過去看看?
這樣想著,我立即從床上爬下來穿上我的拖鞋,又往身上披了一件小外套,就這樣悄悄出了房間。
走到堂屋大門時,我從門縫往外看了看,今晚的月光算不得明亮,我隻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走動,看著很像爸爸的身影。
我虛比了比距離,心忖著爸爸也走了挺遠了,應該發現不了我。
於是我慢慢開了門。
在這裏不得不說一下,我們那一帶民風淳樸,晚上即便不關門也不會有小偷光顧,不然我先前一身珠寶也不可能沒人搶了,而我爸每晚都會出去,我家自然就是屬於那種常年不關門的家庭了。
我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爸爸的身影已經在黑暗中隱沒了,我正想往那個方向走去,卻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爸爸的聲音:“卓凡?”
我下意識應了一聲,話音剛落,我突然覺得我的身體不受我自己控製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身子轉了個方向,轉過去後我才發現我麵前一個人影都沒有,哪來的爸爸?
我這才後知後覺,我爸走的是相反方向啊!
那剛才是誰在叫我?
鬼祟!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發瘮,當即就想跑回家裏,可我不斷嚐試,卻發現我隻有眼珠能動,與此同時,我的雙腿不受控製地直挺挺往前走去!
月光似乎被隱蔽住了,前路靜而黑,空氣中似乎隻能聽見我急促的呼吸聲和快步行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