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臉擋在車後座的陰影裏,粗聲拉氣地回答道:“你看我能整出那小聲嗎,大兄弟。”
司機慢慢的回過頭,倆眼盯著擋風玻璃,臉色鐵青鐵青的,小身板哆嗦的跟帕金森患者似的。
我和胖子相視一笑:活該,讓你嘴欠兒,你個臭不要臉的大茶壺。
車到了夜夜笙歌夜總會,我和胖子十分開心的下了車,司機居然都沒和我們要車錢,估計是嚇瘋了都要。胖子故意做出下車就要走的架勢,而後突然一回身,趴在駕駛室的車窗上大聲嚷道:“哎呀,我還沒給錢呢。”
那司機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大哥,我錯了,就算我請客了還不行嗎?”
我和胖子哈哈大笑,扔下20塊錢就進了夜夜笙歌夜總會,身後還隱約聽見那司機的哭聲:“大哥,我不要錢,回頭我給你們多燒點錢,可別再找我了,啊……”
要說這夜夜笙歌夜總會裏麵果然氣派,一進大廳就是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一群衣著瘋魔的俊男靚女在兩個站在高台上、穿得小連衣裙遮住上麵、露出下麵的浪妞的領舞下,正玩著命的蹦迪,四周的吧台上散坐著一些男男女女,正喝著啤酒嘮著估計都聽不清的沒營養的話。
早聽說這夜夜笙歌夜總會有黑道背景,連公安局夜查都要繞著走,裏麵更是黃、賭、毒一應俱全,今日一看,嗯,聞名不如見麵,確實透著牛逼呀。
“喂,出來吧,到地兒了。”胖子正聲嘶力竭的對著自己喊,都要喊缺氧了的時候,一位男服務生走過來問我倆:“先生,幾位?”
“啊?啊,兩位。”我皺起眉頭,這地方,太鬧得亨。
“那是在這裏還是定包間啊?”服務生笑容可掬。
“來個包間吧,吵得我腦瓜瓤子都疼。”胖子趕緊接話。
進了包間,果然清淨了許多,點完啤酒果盤、打發走服務生後,我對著胖子說道:“喂,麗娜,出來吧。”
“不急,等一會兒小天來了我再出來。”胖子嘴裏又發出麗娜的聲音。
“嘿,你還呆上癮了是吧,我可告訴你,我喝啤酒走腎,一會兒就得上廁所,你呆著吧。”胖子一臉壞笑。
“行了,別扯蛋了,我去喊服務生,讓他把梁小天叫來。”我起身開門去找服務生。
不大一會,一個身穿跟鬼畫符似的t恤、一腦袋紅毛、左邊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釘的一個瘦的狼見了都洗心革麵改吃素的青年走了進來,一看那腫眼泡和灰白的麵色,就知道是縱欲過度外加熬夜,就這副死人幌子的吊樣,麗娜竟然會為他尋短見,這丫頭,腦子不會有病吧?
“你們,找我?啥事?”梁小天一進包房,估計還以為那個大娘們點他出台,一見是兩個他不認識的老爺們,頓時一愣,語氣也有些遲疑與失望。
“梁小天是吧,坐吧,那啥,我們帶個人,過來和你敘敘舊。”胖子打個哈哈,說道。
梁小天挺自來熟的摸起我們放在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剛要點上,聞聽這話一愣:“誰,誰要見我?我不認識你們啊。”
“你馬上就會認識了。”我突然有點同情這小子,畢竟,這見鬼的刺激,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已經是一腳踏進了陰陽河的癆病鬼?
要不說我這人真不適合幹警察,心太軟,無原則的心軟,按說就梁小天的所作所為,我應該是帶著一種快意的、甚至是報複得逞的快感的眼光來欣賞麗娜現身後,梁小天那魂不附體、涕泗橫流的慘相。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所以一看到胖子的後背開始冒煙,我就別過頭去,不想聽到那聲慘叫。
可是,當麗娜一臉哀傷、但也夾雜著些許期待的出現在梁小天眼前的時候,我意料之中的那聲慘叫並未如約出現??那孫子真痛快,在驚愕的張大嘴看了前女友3秒鍾後,一個白眼就撅了過去,眼瞅著褲襠就濕了一大片。
我和胖子無限鄙夷地盯著那躺在包間沙發上昏死的梁小天,心說就這麼一不敢擔當的熊貨,怎麼還會有女孩喜歡到為他殉情的地步?真真是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這哪兒說理去。
“麗娜,你想好了,如果心願了了,咱現在就走,因為,我怕這犢子玩意兒醒了之後,會辦出讓你更傷心的事兒。”看著欲哭無淚的麗娜,我心有不忍,怕梁小天醒來後的醜態會再次傷害麗娜,所以好意提醒她。
“小凱哥,其實來之前我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隻是……”麗娜無限感傷的搖搖頭,“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怕我怕到暈過去,也怪我,總是心存幻想,總以為他其實還是在乎我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當麵和他做個了斷,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