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回家以後,問沈民浩為什麼回農村,明天是什麼日子。沈民浩說什麼日子也不是,就是要回家聚一聚。和大姐二姐都約好了,明天都回家,全家人一起熱鬧熱鬧。
這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自從《常回家看看》那首歌在春晚唱過以後,沈家三姐弟便把常回家看看這件事當成了生活中的首要大事。這個向晚沒有意見,兒女孝順,這是正道。可是,不是兩個星期前才剛聚完的嗎?平時天天上班,難得周末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幹嘛要這麼頻?
“民浩,要不你一個人去?我想趁著周末好好跑跑市場,房子很快就要下來了,有好多事需要我們親力親為呢。”向晚商量說。
“我一個人去怎麼成?你必須得去。不要拿任何事做借口,你想跑市場今天為什麼不跑?倒和於燕羽吃飯吃了一天。和她見麵你就不嫌頻了?”
沈民浩毫無顧忌,張口就來,倒把向晚噎個半死。向晚咬了咬嘴唇,再說不出一個字,起身就走,來到廚房裏做飯。
沈民浩跟出來,倚在門框上說,“對不起,我說話不好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去我媽家,每次去你都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知道你盡力了。可是,媽越不喜歡你,你就更應該好好表現給她看呀,我相信你我的努力早晚能融化她心中的冰山。她早晚能真心把你當兒媳婦看。”
這話說到向晚的痛處,眼淚不覺在眼眶中打轉轉。許多時候,她都後悔為什麼要頂著這樣的壓力嫁給沈民浩,受這樣的委屈。又是許多次,看到沈民浩對自己那麼一心一意,又回轉了心意,心甘情願地好好跟他過日子。可是,真正的隱患,她與這個家庭之間的真正的問題,又怎麼能逃避?她如何能做到毫無介懷?
“我生不出來孩子,你媽永遠都不會真心把我當兒媳婦看。”向晚咬著嘴唇說。
“你看,你看,首先你說話就不誠心,什麼叫‘你媽’?把‘你’字去了,光說‘媽’不好嗎?”沈民浩又跟她較勁,“你得從內心裏真心實意地接受她,會慢慢好起來的。我們倆都沒有毛病,早晚能懷上。再說,最重要的,我不是沒逼你嗎?我不是不在乎你生沒生孩子嗎?”
向晚把手上的菜刀往按板上一扔,回頭揪住沈民浩,使勁地捶打他,“你逼我一個試試?你逼我一個試試?生不出來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憑什麼要你在乎?我還在乎當不上媽呢。”
沈民浩被向晚打得呲牙咧嘴,兩個人推推搡搡中,一齊摔倒在沙發上。這是沈民浩最喜歡向晚的一點。她可以柔柔順順,柔柔順順之間,又可以像一頭小獅子一樣發怒,她發怒時的樣子很可愛,在他眼裏,那就是對他撒嬌。他把向晚按在身下,牢牢地鎖住她的四肢,讓她一點也動彈不得。然後強行將舌伸進她的口中索吻。向晚使勁掙紮了一會兒,也就乖乖地聽他擺弄,氣兒也慢慢消了。幾乎每一次兩個人的爭吵,都會以這樣的方式告終。也許,那就是二人調情的一種方式。也正因為如此,夫妻之間一直沒發生過嚴重問題,互相都很珍惜這份婚姻。
沈民浩想就勢求歡,但向晚到底推開了他,起身到廚房做飯。沈民浩坐在茶幾前翻看向晚買回來的禮物。塑料袋裏,有水果,有熟食,也有農村集市上買不到的菜蔬。他滿意地點點頭。在這一點上,向晚從來不會讓他失望,她算得上一個稱職的好媳婦。要是她再能生個孩子就好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他在心中暗想。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起來,也不吃早飯,直接坐上客車回家。這仿佛是約定俗成的模式,大家一起回到家中,一起包餃子,然後下午的時候再一起做一頓豐盛的飯菜,吃完以後,在夕陽西下之前,各自回家。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大姐沈民英,,二姐沈民潔兩家已經都到了,娘仨已經把麵和餡兒弄好,正準備包了。大姐夫何春林,二姐夫張曉光則與公公沈誌先在園子中研究春播問題,兩個外甥在院子裏追趕雞鴨玩,鬧得可謂是雞飛狗跳牆。
向晚先把準備好的零食遞給兩個孩子,才開始洗手準備參與。沈民浩在她耳邊低聲囑咐一句‘好好表現’,便參與到男人們的活動中去。
周秀英見兒媳婦進門,也沒說什麼,一直低頭揉著她手中的麵團。大姐沈民英性格要和善些,開口笑道,“向晚,歇一會兒吧,不著急,我們三個人包就行了。”
向晚哪裏能幹瞪眼吃現成的,連忙過來,“不累,咱們一起包快。媽,把麵團兒給我吧,我來揉。”
周秀英卻沒給她,“這個活不好兩個人幹的,要有始有終,對子孫後代不好,你擀皮兒吧,擀圓點兒,這樣你兩個姐包出的餃子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