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一路哭著回到家裏,開門進屋,便撲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回想了結婚五年來在婆家所受的屈辱,真想歇斯底裏地喊上幾聲,以泄胸中的忿悶。
五年來,她為了沈民浩,為了這份婚姻,把身份自降三分,低聲下氣地擔當好兒媳好弟妹的角色,可是最終還是沒得到一分好。五年了,除了沈民浩,這個家沒有一個人對她有感情,沒有一個人向著她說話,這是自己的失敗嗎?人活到這個地步,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離婚,必須離婚。沈家的人不都在盼望著自己離婚嗎?就如了他們的願吧,也讓自己卸下這重擔,好好地輕鬆地活著,像燕羽那樣逍遙自在地活著。這次,就算沈民浩再求自己,也不能順從他了,已經委屈五年了,她不想委屈一輩子。
想著,哭著,委屈著,難過著,向晚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撫摩著她的臉,很溫柔,很溫暖。是誰?是他嗎?是他在撫慰自己嗎?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張可愛的笑臉。
夢永遠不能左右一個人,她到底還是清醒了。睜開眼睛,一汪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便隨之淌了下來。然後,她看到沈民浩正坐在自己的眼前,深情地看著自己。
“還沒哭夠呢?睡覺還哭?是不是做夢我欺負你了?”他微笑著,把臉湊過來逗她。
向晚一動沒動,冷漠地看著丈夫。有時候,她很感激他能那麼愛她,甚至讓她覺得活這一輩子也知足;有時候,她又特別恨他,恨他把她拖進一個沒有自尊的家庭裏,恨他那樣孝順,恨他不顧自己的感受,頻繁地讓自己的尊嚴遭受踐踏。
一切都要結束了,不再愛,也不再恨,今天,她一定要給他們,給自己一個結局。
沈民浩看到了妻子眼中的冷漠,心裏不覺有些發寒。趕忙躺下來把向晚的頭抱在懷裏,輕輕地吻著她的頭發說,“對不起,今天他們是太過分了,我代他們向你說聲對不起。”
“我們離婚吧。”向晚仍然一動沒動,冷冷地說。
沈民浩心裏一驚,五年了,雖然母親經常向向晚發難,但她從來沒有說過離婚這兩個字。今天,她不要他哄,也不自己發作,不像以前一樣,如同一隻小獅子一樣向他發怒。而是冷冷地說出這兩個字,是她的心徹底冷了嗎?他還有機會有能力挽回這個局麵了嗎?
“向晚,怎麼說這個?真離了,你舍得我嗎?”他故作輕鬆地問。
向晚還是一動沒動,也沒答言,就僵硬地任沈民浩摟著。
“我舍不得你,這你知道。我想問問你,如果真離了,你舍得我嗎?”沈民浩又問。然後,他捧起向晚的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一串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向晚受不了沈民浩這樣的柔情。五年來,每一次受到委屈,回到家,沈民浩都會想盡各種辦法哄她開心,賴皮一樣地纏著她,討她歡心,給她歡愛。每一次,她都以為,下次就好了,以後不會那樣了。可是一次又一次,周而複始,變化的隻是程度,沒有好轉。今天,她決定,不要下次,沒有以後。
“正是因為我舍不得你,所以才讓自己沒有尊嚴地活了這五年。現在我想通了,在你和尊嚴之間,我放棄你。於此,我無能為力。離了以後,你找個能生能養的,遂了你媽的心願吧。”
“那不行,我不同意離,就離不成。”沈民浩又把向晚的頭摟進懷裏,咬牙說,“是我跟你過一輩子,不是我媽,也不是我姐。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分開?”
“你饒了我吧,好嗎?”向晚哭道,“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不能讓你的愛人沒有尊嚴地繼續下去了,那種活法還不如死了。好女人多的是,何必糾纏我一個?我哪裏又有那麼好?有什麼地方讓你舍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