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寧素心中一緊。
那手,握的越發用力了。
寧素把手往回拉,那手卻將她往裏拉。
寧素哪裏是霂無觴的對手,一下子就被他拉進了帳子裏,一個不留神撲到了他的身上。
霂無觴戲謔的看著她:“床鋪這般涼,你身為司寢宮女怎的不知道替朕暖一下床?不過朕不怪你,現在暖也來得及。”
“奴婢不敢逾矩。”
霂無觴嗤道:“什麼逾矩?朕的話就是規矩,快點上來,若是朕著了涼,滅了你九族。”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寧素背心一寒,當初她為了不連累父親而上了府君的花轎,如今到了皇帝這兒,一句話就能滅九族,怎的叫她不心驚?雖然她知道皇帝對他不同別人,但是誰也難以保證逆了龍鱗的後果。
明知道皇帝無恥,她亦是無奈,別別扭扭的打算上來,卻聽到霂無觴說:“把外衣給脫了,別紮到朕。”
她的身子盡量往邊緣挪,誰料到,一隻大手把她一撈,便撈到裏頭去了。
寧素急忙用手抵住,卻抵在霂無觴的胸膛上。
“別怕,朕隻想抱著你睡覺,乖乖的。”他的聲音裏帶著倦意,身為皇帝,日理萬機,雖然他盛傳是一個暴君,那也隻是對於宮闈而言,對於朝政,他卻是一個算得上合格的皇帝。
他隔著衣服抱著她,果然沒有別的動作,寧素應付了一晚也累極了,很快就在溫暖的懷抱中睡著了。
她的身體很柔軟,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霂無觴此時卻沒睡著,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他的五指滑過她烏黑濃密的秀發,光滑柔潤,一如看到的一樣。手順勢往下,落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溫潤肌膚如同美玉。
他再沒有其他動作,奇怪的很,就這樣抱著她,感覺就很舒服。他從未對其他女子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她睡著了比醒著的時候更討人喜歡,會蜷縮成一團,躲在他的懷抱中,呼吸細小而均勻,時而用臉蹭蹭他的胸口,如同小嬰兒一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他的心柔軟成一團。
他輕輕的撫在她的背上,不敢有其他的動作驚醒她。
睡著了這樣柔弱,醒時卻那般堅強倔強,她懂醫術、會書法、竟然還會作詩?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他閉上了眼睛,對自己說,來日方才,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寧素醒來時,床邊是冷的,她恍然記得自己竟然躺在皇帝陛下的床上,瞬間驚起了。
看到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衫,她臉上一紅,急忙穿好衣服,昨夜摘下的頭飾在皇帝的梳理鏡前,她趕緊坐到鏡前,看到自己頭發亂糟糟的,急忙隨手拿起皇帝的梳子給自己梳頭。
屋子裏靜悄悄的,寧素並不知道霂無觴雖然身體不是很好,卻有晨起練武的習慣,他早早起來,已經去練武去了,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讓人進屋子。
寧素正專心梳著頭發,冷不防的,鏡子了竟然多了一個人,嚇了她一跳。
她正要站起來,卻被那人握住了手。
霂無觴雙手按在她的肩頭,看著鏡中的女子,晨起臉色如朝陽,禁不住微微笑了,眼中掠過一絲溫柔之意,拿起梳子替她梳起頭發來。
寧素有些惶恐,坐立不安。
所謂烏發如雲,果然如此,霂無觴從來沒有給別人梳過頭發,他把梳子擱在上麵,那梳子竟然能順著她的頭發滑落下來,沒有一絲阻礙。
果然是好頭發,難怪摸起來手感那麼好。
但是霂無觴畢竟是帝王,弄了半天也沒能弄出什麼發髻出來,寧素有些急了,道:“皇上,奴婢自己來吧。”
霂無觴不高興了,他就不相信自己一個堂堂帝王連梳頭都梳不好。他記起第一次見寧素的時候是在桑山上,他看到了她的背影,當時她簡單的麻花發辮讓他記憶深刻。
他三下兩下也給她編了當初的那個發辮,當梳子落下時,寧素愣住了,這鏡中人的發型,不是自己在鄉下的時候時常梳理的發辮嗎?想起從前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
“愣什麼?”霂無觴卻從旁邊的花瓶裏的花枝上,摘下一朵潔白無瑕的玉簪花,簪在了她的發鬢側邊。
“我看看,好不好看。”霂無觴很得意的把她拉起來,對著自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卻看見女子的眼睛裏似乎含著霧氣,伸手一抹,卻抹出幾許淚花來。
“怎麼了?”霂無觴疑惑的問。
寧素搖搖頭,拉下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蹙起娥眉道:“陛下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會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