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無觴終於饕足了,手輕輕撫著寧素的背。
“我不要穿這種褲子了,怪丟人的,我都多大了。明天不穿這種好不好?”寧素小聲的抱怨。
“不行。”霂無觴斷然拒絕。
寧素一聽,翻了個身不理他了。這人,太無情了,過了河就拆橋,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她。
“生氣了?”霂無觴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
“哼!”寧素伸手撥開霂無觴的手。
寧素覺得皇帝的習慣有點奇怪,今晚一如洞房那晚一樣,兩個人都穿著衣服做,她還得穿那種褲子,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說出去不是笑死人了。
霂無觴當然有他的理由,他的毛病一日不好,他便不敢和寧素兩人赤誠相對,想想後果不堪設想,現在這樣挺好的,該摸的摸該親的親,雖然有時候是有點隔靴捎癢的意味,但是實質的事都辦了呀。
但是現在寧素生氣了,他得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問題了。
“朕有毛病。”他幹脆老老實實承認算了,“大約從前你也聽到過,那些被殺死的妃子,都是因為朕的毛病而死。朕怕同你在一起舊病複發,所以不敢赤誠相對。”
寧素轉過身來,窩在他的懷裏,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伸手撫過他蹙起的濃濃劍眉。
“你忘了,我是大夫,有毛病就治,有我在,沒有好不了的道理。”
霂無觴聽到她貼心的話微微笑了,這個女子的話總是能讓他暖到心底去,即便是壓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似乎也能向她說出來。
漸漸的,他眼神飄渺,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寧素靜靜的等著。
他終於開口了。
“記得那年朕還是七八歲的時候,父皇的後宮裏有許多女人。我還是小孩子,常常在禦花園和各宮的後花園去玩,無意中撞見父皇和別的女人親熱,那情景,我至今難忘,或許我不該這麼說自己的父皇,但是那兩個人,真的好像拔毛的豬一般。那一日,我又撞見了,我心情很糟,便去跟母妃說了,母妃深愛父皇,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明知道父皇荒唐,仍然拉著我要去找父皇理論,誰知我們去的時候,竟然在禦花園看到那兩個人幕天席地幹那種事情。我當時就吐了。母妃氣的發昏,當場上去甩了父皇一耳光,父皇又驚又怒,盛怒之下,賜了母妃三丈白綾。當天,母妃就去了。緊接著,要不了幾日,我才剛剛滿周歲的妹妹因為無人照料也夭折了,隨著母妃去了。妹妹那麼小,天真可愛,還沒有取名字就走了。或許是事後父皇後悔了,這才沒有廢去我儲君的位置。隻是後來,我一看到光光的送來的妃嬪,腦海中便浮現出那一幕,一如當日一般狂吐不止。一怒之下,便殺了那些妃嬪。”
聽他說著,寧素的眼睛漸漸濕潤了,她伸手抱緊了他,低聲道:“那些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那種事情了,我會好好的陪著你。你的母後和妹妹也許此刻就在天上看著你,她們希望你過的好好的,放下心中所有的負擔,做個聖明的君主。當初的錯,不在你,而在你父皇的荒衣n無道,隻要你做得好,便是天下蒼生的福澤。”
他伏在她的懷中,身體微微顫抖。
或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暴露他的軟弱。
她胸前的衣襟濕潤了,她知道,這是屬於帝王的淚水。他的病來自於他最自責、最痛苦的經曆。
無論是平民還是帝王,各自有各自的不幸。
人都說他殘暴,可是又有誰知道,他是在怎樣殘暴而冷酷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在這後宮之中,他和她一樣,都是孤舟,要相互依靠才能前進啊。
寧馨宮門口,小貴子提著剛剛熱好的燉品正準備往乾坤宮去。這是寧嬪吩咐做好的,讓親自送到皇上的書房。
小貴子正要抬腳,卻在門口碰著一個宮女,粉色的宮裝、身段玲瓏,抬頭一看,不正是玉嬈嗎?
他立即滿臉堆起笑來,拱手道:“喲,玉嬈姐姐啊,這是要往裏去呢?”
“我正沒事呢。”玉嬈的目光掃向小貴子手裏挽著的燉品,“是小主讓你送東西給皇上的吧?”
“是是是,幸虧寧嬪娘娘不計前嫌,還升了奴才做個宮內管事,奴才怎麼敢不盡心竭力啊。”小貴子知道玉嬈是寧嬪相好的姐妹,所以也格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