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有救的小命(1 / 2)

“唉,咱怎麼逃出這個秘道啊,河床離咱這麼高!”咱顧不著茅草們惱人的鋸條——你們啟發得了咱魯班祖師爺,可是你們對俺有什麼用,不就是平添了咱臉上的條條血口罷了。

咱焦躁地把厚實的茅草一腳兒狠狠踩在腳下,不害怕把條條縷縷的蓑衣急匆匆鋪在地下,兩手各揪著一把茅草結抓的枝莖,伸長了脖子長探了腰身往下仔細觀瞧。

這河麵真的好寬啊,這邊到那邊,咱就是啥都不帶,直接地走過去,也要小半個時辰吧。大約正是枯水季節吧,河水沒有完全占據了河床的全部,隻是遠遠地躲在河流最豐滿的當中,旁邊河淺處的礫石多多幹露著。

那些礫石圓滴溜溜的,白色醬色紅色的居多,可比咱娘常給咱做的荷包蛋還標致些,弄幾個在手裏把玩把玩,可不羨慕死那幫沒有見過世麵的咱姐妹了——唉,就是不曉得她們逃遠了沒有,還能夠存活在這個花花世界當中嗎?

咱仔細看了又看,那礫石和咱所處的位置上下距離怕在一丈多開外吧,咱要從這兒直線摔了下去,不要說直接摔成肉泥了,指定把咱嬌豔的小臉都給畫成狸花貓了,就是咱娘從土穴裏坐起來,怕是也要驚詫無比地問咱:“你是誰啊,怎麼問我叫娘,這個娘是你叫得起的嗎?你應該叫我娘娘!”

咱在秘道的出口打著轉轉,咱真想就此咬咬牙狠狠心,轉頭還回到咱的石洞裏去,管它和小耗子做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啞巴鄰居也行,管它捱到老死,連頓熟飯也吃不上。哪又能怎樣,咱爹頓頓山珍海味,臨到敵人湧上門來的時候,想頓頓吃上蕎麥糊糊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奢望了。人嗎,橫豎不都要去見閻王,無非是早一天見晚一天見,多浪費些糧食少浪費些糧食罷了。

然而,咱不能就此回去,如果那樣的話,小耗子還不把尖牙都給笑掉了:“我就說了,一個丟家失業的破落公主點苦兒吃不得,不就是一段低矮的石崖麼,連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還妄想著給你娘報仇雪恨呢,指著啥!要我說呢,咱倆還是換換身份吧,你來這裏做耗子,我去做個勇敢的破落公主去!”

這樣辦不成,那樣做不得,弄得咱都嚴重地左右為難了。尤其麵對這樣旺盛盛的茅草稞,咱實在拉不下咱的小臉麵,雖然咱娘把咱搪塞進秘道來的時候,早不曉得把咱的小臉弄成一個怎樣臭貓咪臉的形狀了。

“嘩啦啦……嘩啦啦……”江心裏潔白的浪花忽然湧大了,濤聲也更加響亮了。

咋回事?咱的小腦殼就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那浪花不是挺溫柔的,潺潺的流水看著就那麼和藹可親,咋會立刻就這樣嘩啦啦交響起來。難道身為濁浪的你們也是狗眼看人低,純不把我這個破落公主夾在眼角嗎?這都什麼世道啊,俺娘才走,俺爹大約還活著,你們就這樣不抬舉咱!小心我哪天回轉到咱的安樂窩裏,一準兒把你的祖孫八代都給洇滅了。

茅草稞也簌簌抖動起來,一個前倨後恭的哈巴狗似的——起初還隻是幾片葉子微微地起起伏伏,不需太久,那葉片就大開大合了,前陣那個波還正在起伏的半道上,後陣子那個波直接就把茅草的莖兒摁倒在地麵上,整個兒五體投地了。

“賊東西,可高興哩!”我正在埋怨這茅草稞的神態巨變,那草兒根本無暇傾聽咱的怒罵指責了,那尖銳的草頭兒一例倒下去,倒下去,真的五體投地了。

“啊!”就在茅草稞倒下的瞬間,咱驚喜到尖叫了——就在茅草倒掉的瞬間,咱明明白白看見就在茅草稞旺盛盛的草稞底部小小的縫隙裏,居然潛藏著一條向下延伸,延伸,延伸到不曉得哪個地方的小草路!

“哇!”咱真的驚喜到無限了——我都說了,咱爹就是腦袋再進水了,傻三那樣傻嗬嗬的,逃跑的秘道都計劃好了,咋能把自己吊在山崖邊上就江郎才盡了。狡兔還有三窟呢,咱爹咋能連個小兔子都不如呢?

唉,就是咱還是那樣想不明白,既然秘道早就齊備了,糧食也已經貯備了,柔然族那般混蛋打過來的時候,咱爹為什麼不帶著咱從這兒逃走呢,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咱把全國各地勤王的兵馬歸總歸總,總還要十好幾萬吧,咱再找個能耐大點兒的將軍統領著,不把這幫子野狗野驢的家夥殺個人仰馬翻的才怪呢。退一萬步講,就是咱這些人馬都打敗了,咱不是依舊可以改名換姓躲到哪個外人不識的深山老林去,咱一家幾口,不還可以照樣過咱的舒心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