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啊!他什麼來曆(1 / 2)

割麥活動的失敗,絲毫沒有影響到咱和老張的乞討生意——咱該吃一頓飯還吃一頓飯,該吃到賊飽還是賊飽,該把肚皮餓得前心貼後背也還是那樣。大不了,沒有任何吃喝的時候,咱還能爭著搶著從汪星人嘴裏奪口剩飯糊飽五髒廟。

要說變化呢,自然應該還是很大的。首先呢,甭管城裏鄉村,家家戶戶的剩飯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還稠了很多。咱不要和汪星人爭搶,隻要咱的腿腳足夠勤快,糊飽五髒廟,再多少有些結餘,似乎真不是什麼難事了。樂得老張出來進去的時候,也一遍遍唱:“咱們老百姓呢,今兒個要高興……”

不光小門小戶的人家見了咱親熱得就像看見了自家的娃子,口裏寫滿關切:“哎呀,誰家的娃子啊,都餓得走不動路了。來,給塊饃饃吃吃,好好養養!”那半塊貨真價實的餅子,可是咱往常流了半天口水也討要不來的。

就連往常見了咱,總要放出汪星人和咱答話的有錢人家也破例拴好了汪星人,不許它們和咱有絲毫的為難之外,還大度地把灶餘垃圾破例掃在幹淨些的灰桶裏,也好方便咱們多撿拾些有用的吃食。就是實在來不及把吃食從院裏整理出來,也肯讓我們親自到廚房邊扒扒撿撿了。

怎麼回事啊,難道這地球真要爆了,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嗎?要不是這黑心黑肺的有錢人會這樣大度,大度到了咱渾身不自在——咱習慣了他們的叫罵,習慣了汪星人追著咱的尾巴軸兒狂鳴:“有娘生沒爹養的小賊娃子,再來,再來,看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子!”

好吧,好吧。這些都不講,與咱有關嗎?咱一個吃慣白眼,討遍千家的丐兒,首當其衝的事情就是對付好咱的五髒廟,至於麵子裏子名聲榮譽的,與咱有多大關係呢。大不了氣得咱娘從那邊氣急敗壞地趕回來指責咱:“你說你,放著好好的貴公主不當,為啥子要跑出來偷雞摸狗呢?”

這些沒有關聯的事兒,咱真的不想多留意,咱隻關心咱的老張是不是和咱一個心思——每天都兢兢業業地討要吃食,在五髒廟過到豐盛的日子,和咱親親熱熱地拉家常:“李弟啊,你給哥說說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咱倆都一個屋簷下待這麼久了,咋還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給哥好好說道說道,我咋樣做,才能讓你真心實意告訴我你的真名呢?”

可惜,這樣的機會不多!沒有吃喝的日子,老張領著咱在土街上沒日沒夜地奔波,不曉得要把街邊的垃圾堆扒拉了幾多遍,找尋任何可以果腹的吃物。實在找不來一樣可以吃喝東西的時候,老張總領著咱上次那樣偷偷去拔些辛辣的生蔥糊弄糊弄肚皮,就是五髒廟再說許多討厭的絕情話:“辣死了!辣死了!”咱也不理會它。

日子就這樣不溫不吞地過去,那也罷了。在現在的咱看來,眼睛一睜一閉,每天看到的不都一樣嗎?最多了,今兒個天氣晴朗,明兒個夏雨綿綿,後兒個惡風滾滾,再再後兒個那雞蛋大的冰雹子要把頭皮都砸破了。

可不曉得因為什麼,有些日子,咱明明餓得肚皮哇哇大叫,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咱居然看不見總哇啦哇啦著立誌要當咱一生守護神的老張。任憑咱把破廟內外找了個遍,還要把破廟青磚鋪設的腳地挨個給撬開了,也沒有找到老張的半個影子。

“怎麼回事啊?”咱那個泄氣啊——雖然老張的在與不在,咱都要勤勤懇懇地翻看每家的垃圾堆。可不曉得因為什麼,有了老張在身旁盯著,咱一點兒也不擔心,就連那些高大威猛的汪星人,咱也不怕。咱十分相信,這些不懷好意的家夥撲奔過來的時候,總有老張稍顯威武健壯的胳臂幫咱抵擋著,給咱帶來切實的溫暖。

就是有時候咱什麼吃喝也沒有的時候,咱的肚皮已經餓得哇哇大叫了,咱也不很擔心,咱總是相信:“老張會給咱找來吃的,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

然而呢,今天這家夥去了哪兒?咱前找不著,後找不著,咱還往廟旁邊的河邊跑了好幾趟。這家夥生悶氣的時候,最喜歡一個人躲在河坡下麵靠近水流的地方,還把半截腳兒伸進水裏,似乎就為了給咱一個提醒:“你可惹我生氣了!”

零亂無計的咱索性不找了——他真要給咱玩躲貓貓,這天寬地寬還有高大的春季大秋作物遮擋咱的視線,咱往哪裏找啊!其實,咱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美好想法:“這家夥該不是給咱找尋好吃好喝的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