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再遇(1 / 2)

來到綏縣縣城已經半月有餘,李修等待的人還一直沒有出現。隻是他耳邊不時的回蕩著柳夫子那句“老夫不會害你。”

綏縣縣城裏的落腳之地是許占彪幫忙找的,和許家是同一座院子。兩間側房住起來還算方便。

由於在蔣學正的照顧下始終掛著縣學生員的名頭,李修搬到縣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撿起了學業。不同於進士科的艱難,算學一科上競爭沒那麼激烈,相比之下,同窗之間的相處也更為融洽。

同窗上百,和李修投契的當屬陳承陳默涵。兩人是同年進入縣學,和李修憑借真材實料考入縣學不同,陳默涵是憑銀子開路。

陳默涵卻著實不是讀書的材料。七年多了,還在家庭的壓力下混跡於縣學,沒有半分長進。不過兩人多年來也沒斷來往,李修把家安在縣城,兩人的同窗之情更近了幾分。

陳家在綏縣稱得上是大富之家,陳默涵還比李修大上幾歲,是陳家次子。

陳家主母年輕時是江州沈家鎮國公夫人的梳頭丫鬟,後來年紀大了放歸回家。不知怎麼就嫁給了陳默涵的父親。也是憑借著和江州沈家的關係,陳家從絲綢店老板漸漸的成為壟斷綏縣絲織業八成的大富之家。

半月來,這是李修第四次赴約。陳承最愛將宴請地點放在青樓,美其名曰“是真名士自風流”。

“怡紅院”是綏縣最好的青樓,李修每每抬頭看高高掛在門額上的招牌,都不禁想到那位愛吃胭脂銜玉而生的大家公子哥。

怡紅院內絲竹鼎沸,管弦編織的樂曲回蕩婉轉,帶著放蕩的曖昧。姑娘們身著價值不菲的榮州輕綾,穿梭在眾多賓客當中。偶爾一聲似嗔似怒的嬌喝,那是姑娘在和熟悉的賓客“交流”。

李修在幫閑的引領下來到三樓,不是常來的惜春居,而是在怡紅院內排名第二的迎夏居。輔一進門,就聽胖胖的陳承帶著五分醉意,嚷嚷道:“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訂好的惜春居卻被人搶去了。”

“我的陳二少爺,這是誰招惹你了?”

李修笑著左右打量,房內就陳承一人,頓時心中了然,陳承這是又和家裏鬧矛盾了。心中煩亂必上青樓,卻不叫姑娘,這也算陳承異於常人的特點了。

“下個月國公夫人做壽,我想跟家母去見見世麵,好說歹說就是說不通,反倒是吃了一頓家法,三十小板啊……。”陳承抱屈道,抬手間,一大樽三勒漿灌進腹中。

“家法?”李修嗤笑道:“你家的家法也叫家法?我敢保證三十小板打下去,你身上連道紅印子都沒有。”

陳承嘿嘿直笑,也不解釋,眨眼間又是幾杯黃湯入腹。

李修陪了一杯,勸解道:“你又不缺錢財,家裏也任憑你胡混日子,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哎……。”陳承長長歎息一聲,又鯨吞了幾樽酒水,幽怨的道:“昨日家宴,飯桌上我大嫂幾番譏諷,嘲笑我是五穀不分的米蟲。”

“那你分得清五穀嗎?”李修斜眼反問,陳承酒樽沾到唇邊,傻傻的怔住了。半響,一飲而盡,“你別說,我還真分不清五穀。”

“就是了。做個安安穩穩混吃等死的米蟲,未嚐不是一種幸運。”李修端起酒樽,痛痛快快的陪陳承連喝三樽。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李修了解陳承,他想跟家人去國公府見見世麵的說辭,未嚐不是種想要上進的試探。奈何早些年留下紈絝敗家的名聲,現今想做點正事,卻是無人相信。

作為朋友,李修也無可奈何,隻能陪著他,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灌醉,也算是成全了朋友之道。

酒入愁腸,人醉的極快,將將半個時辰,陳承成功的把自己灌得人事不省。

李修半拖半抱拉扯著滿口胡話的陳承走出房間,七尺寬的走廊貌似不夠肥胖的陳承橫晃,李修一個沒留神,腳下拌蒜的陳承向著一旁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