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的突然變臉,讓李修措手不及。
然而,想象中的情節和事實之間的差距很大。似乎鎮國公的大發雷霆,也僅僅是大發雷霆而已。
李修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糊裏糊塗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鎮國公的質問著李修“花園內暴打管家”,是不是暴打還需要重新定義,可是這事的時間剛剛過去不足半個時辰。
而且當事人中除了沈家四房中人,也就隻有二管家一個外人。
是二管家的刁狀告到鎮國公麵前了嗎?
李修迅速的搖搖頭,在心裏否決了這個想法。不說二管家有沒有這個能力走到鎮國公麵前告狀,隻是二管家無視尊卑的訓斥沈家小姐,還沒老糊塗的鎮國公就不能輕饒了他。他可沒那份找死的膽子。
如此看來,隻能是當時在場的四房中的某人將事情稟告給鎮國公。具體是那個丫鬟小廝背後偷偷傳話呢?
對四房下人還很陌生的李修,根本無從推斷出來。
至於沈哲兄妹?李修根本沒將他們考慮在內。若他們有膽子去鎮國公麵前告狀,沈家四房也不至於落魄到小貓小狗都敢欺辱的地步。
考慮清楚這些,李修心中忽然有了底氣,加上鎮國公雷聲大雨點小,幹咋呼不動真格的。李修心中立時安穩下來。穩穩的坐在鎮國公對麵,一口一口的品著香茗,連眼都不抬,根本不去看鎮國公。
茶應當是好茶,具體起來,李修是絕對說不上來名字的。他沒那份閑情去研究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隻是嫩白如玉的茶盞裏、淡黃色的茶水中,一片片嫩芽上下浮沉,煞是好看。
“你不怕嗎?”或者是李修的鎮靜讓鎮國公驚訝,先開口說話的竟然是鎮國公。
李修抬頭看了鎮國公一眼,平靜的道:“怕什麼?倘若是腳下踩著道理的人還需要害怕,那麼這鎮國公府裏也太……。”
李修話說一半,被鎮國公打斷。
鎮國公雖然收起他從疆場上養出來的厚重威嚴的氣勢,但言語間還保留著國公爺應有的強橫。
“這鎮國公府裏,老夫就是道理。你的道理遇到老夫的道理,屁都不是。”
李修從容的笑笑,起身幫鎮國公斟滿他麵前的茶盞,問道:“那麼,晚輩向國公爺請教,您老人家的道理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鎮國公看一眼案幾上的茶盞,又看看李修,麵露古怪,“你小子是故意的?”
“您老在說什麼?小子不懂。”李修淺淺的笑容中帶著些小小的狡猾。
鎮國公冷哼一聲,“你就是故意的,柳酸儒教出來的學生,就他奶奶的沒好人。”
鎮國公心疼的看著眼皮子底下的茶盞,輕輕端起、放下。連番幾次之後,終究沒喝下去。手腕一抖,茶盞中的液體被潑出去。而後,從案幾下拿出個黒黒的陶瓶,小心翼翼的斟了滿滿一茶盞。
頓時,一種濃鬱辛辣的酒氣飄散開來。
“哈哈。”看著鎮國公既心疼又舍不得的表情,李修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鎮國公翻了李修一眼,道:“柳酸儒說你小子是屬刺蝟的,還真沒說錯。老夫不就是嚇唬嚇唬你麼,用得著糟蹋這好酒嗎?”
李修笑而不語,一口口的喝著不知道名字的香茶。鎮國公抿了一口他認為的好酒,心滿意足的放下茶盞,抬眼道:“剛剛說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