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李修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微笑著,痛苦惆悵的看著柳夫子的馬車漸漸遠去。
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再見柳夫子,所以回家的路,李修走的很慢很慢,任憑記憶化成離別的愁緒洗刷著內心。
可路終究會有盡頭,街市的喧鬧李修可以充耳不聞,但家門前遇到秦伯,那褶皺老臉上的憤怒,李修終究還是食得人間煙火,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秦伯,你這是……?”
李修的詢問讓秦伯臉上憤怒稍減,沉著臉道:“四少爺……。”
秦伯幹癟的嘴唇張闔,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老奴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回房看看就知道了。”
李修聞言,心中大驚,疾跑著奔向沈家四房。
迎接他的是小妹和沈瑤一對姐妹,看到兩人臉上雖然悲傷,卻毫發無損,李修心中微定,直奔四房正廳。
正廳內孫氏滿臉寒霜,正訓斥著跪在她麵前的沈哲。
“張能耐了,不僅學會惹是生非,還學會撒謊了!”
“孩兒沒有,真的是不明不白的挨頓揍。”沈哲說的十分的委屈,大聲道:“母親,您不信。可以問胡掌櫃。”
李修走到孫氏身邊,回頭看向沈哲。沈哲衣衫淩亂,前襟撕扯出一條大口子,露出裏麵純白色的小衣。臉上兩塊青紫的痕跡,鼻孔內塞著布條,嘴角還掛著血跡。
李修眉頭立刻緊皺起來,低聲詢問:“這是?和別人打架了?”
“不是打架。”沈哲抬頭,委屈道:“是挨揍。平白無故的挨揍。”
“你不招惹別人,會有人平白無故的打你?”孫氏黛眉含怒,一雙上挑的丹鳳眼中隱隱透著心疼。
“還是讓小弟說完。”李修勸了孫氏一句,轉頭對沈哲說道:“從頭說,仔細說經過。”
“就是我和孫家表弟,還有幾個朋友在酒樓喝酒。那家酒樓沒有咱家的雲屏釀,隻有李家的太白春。因為喝什麼酒,我和幾位朋友吵了幾句。一賭氣,我就一個人去不遠的酒鋪拿酒。
誰知道,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剛從酒鋪出來,就見到四五個人圍上來,不說不問的迎頭就打。我和他們撕扯幾下,後來胡掌櫃帶著夥計出來,他們就跑了。”
“都是些什麼人?有你認識的嗎?”
沈哲搖頭,道:“他們頭上帶著女人用的冪籬,又事發突然,根本看不清。”
“胡掌櫃,你看清了嗎?”李修轉身看向一旁躬身站立的胡掌櫃,問道。
胡掌櫃抬頭看向孫氏,等孫氏點頭之後,才說道:“回大少爺。小老兒也未曾看清。店裏夥計追了幾條街,最終也沒追到人。”
孫氏對沈哲的教導很嚴。沈哲離家喝酒喝朋友聚會的機會並不算多。
對方不僅僅知道沈哲什麼時候離開鎮國公府,還知道他去哪裏,甚至說都幫沈哲安排好離開酒樓的機會。
冪籬遮臉,出手迅速,打完就跑。這不僅僅是有預謀的,而且還是老手做的。
又是誰,冒著惹惱鎮國公的危險,針對無害的沈哲,如此煞費苦心的謀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