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的話迅速在百姓人群中傳開,大家稍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四個字背後的意義。無數人麵麵相覷之後,不知道從誰開始,隻聽得哄的一聲,圍觀的百姓如同鼠竄狼奔,幾個呼吸的功夫,十成人已經跑了九成還多,隻剩下跑丟的滿地鞋底和膽大的三兩隻小貓。
剛剛還跟在身後黑壓壓看不到頭的人群,被李修兩句話一說,頓時四散而沒。沈珣見狀心中的擔心消散了,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真的是太過安逸了嗎?”沈珣在心裏一遍一遍的捫心自問,卻怎麼樣也找不到答案。
李修一早送柳夫子離開,歸家時已經是過午十分,在家裏聽沈珣訴苦,再點齊家丁,一番折騰下來,趕到江州府衙時,已經快到散衙的時刻。
夕陽西垂,豔紅豔紅的餘輝灑落在地麵,拉長了眾人的身影。
李修看著江州府衙正門,神情古怪的笑了。
隻有正門是木質的,兩邊延伸出去的院牆雖然刷著略有發黃的石灰,但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整個院牆都是石頭壘出來的。
“看來,三叔當年的瘋狂,給江州府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李修心中歎息著,抬頭看向府衙正門前守門的兵丁。
李修在江州城的知名度不高,門前兵丁認出沈珣,卻沒認出他來。有沈珣出麵解釋,李修倒是少費了一番口舌。
就見兵丁麵色急變,誠惶誠恐的哀求沈珣。等到沈珣點點頭,兵丁轉身一溜煙的跑進府衙內。
“何苦為難這些聽令行事之人。”沈珣笑著,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解釋。
可是事情發展不同於沈珣的預料,沒有等到管事之人出來回話,等到的是正門內一聲大喝,緊接著府衙高高的正門,連同兩邊的側門,都迅速關閉,門後傳來巨大的落閘聲。
沈珣見狀,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老四,這……。”
李修輕笑道:“這個時辰,還沒到散衙的時間吧。”
沈珣搖搖頭,道:“還沒到時間。”
李修笑笑,道:“那就好辦了。”說完,轉身招呼著秦伯,溫和的道:“秦伯,麻煩你分派人手,將府衙能夠進出的不管大門小門,都派人堵上。所有人許進不許出。”
秦伯麵露為難之色,道:“府衙內一大六小七個門,咱們的人手不足,怕是……。”
李修瞪了一眼沈珣,說道:“沒關係,差人回府,叫人來。”
秦伯沒等沈珣同意,轉身麵對後排眾人,迅速的分派這人手。
大約盞茶時間,李修估計鎮國公府增援的人手還沒到來,三十多個家丁,僅僅在形式上完成對州府衙門的包圍,洪亮的鍾聲就在府衙內響起。
開始李修和沈珣對這鍾聲還沒太在意,片刻之後,沈珣臉色變了。
這不是散衙的鍾聲。這一聲聲連綿不絕的洪鍾大呂響遍整個江州府地麵。
這是報警召集的鍾聲,一旦這種連續不斷的鍾聲響起,就代表著府衙受到賊人攻擊。除非解除險情,或者府衙內上上下下幾百人死絕,否則,這鍾聲是不會停的。
最重要的是,在聽到鍾聲以後,不管是江州守備營,巡防的衙役兵丁,或者是禦史護衛,甚至包括坊正坊丁,總之,所有吃著朝廷俸祿的,或者吃過朝廷俸祿的,都必需在最短的時間趕到江州府衙。
而且,在這連綿不絕的鍾聲之後,還包含著一個很深的含義。
那就是聽鍾聲而來的所有人,都可以對所謂的賊人先殺後問。
現在是賊人是鎮國公府眾人。
這禍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