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的院落很大,四房的院子很小。
李修憤怒,鬱悶,憋屈。
從鎮國公派人將他押送回四房開始,種種負麵的情緒就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好似一堵牆,一座山,一個囚籠,把他的身,心,甚至思想囚禁在四房這片小小天地中。
他未曾想過,鎮國公所謂的禁足,竟然會布置的如此嚴密。四房院落中沒人任何外人。而從四房門口那兩尊十二時辰存在的門神開始,圍繞著四房為中心,每隔十丈八丈就有一位鎮國公親衛的存在。
無論李修想到什麼方法,甚至包括跳牆,都能看到一張死氣沉沉的臉孔,恭敬卻不容置疑的低喝:“四少爺,請回。別讓小的為難。”
李修為難他們了,硬衝的結果就是被兩個彪形大漢像拎著死狗一般,一人拉手,一人扯腳。扔回他自己的床上。
李修所能自由活動的地方,隻是四房這幾個連在一起的院落。抬頭看見的,也隻是四房頭上著小小的一片天。
主君怒則斬,上官怒則囚,高堂怒則饑。
鎮國公這位“高堂”怒了,給予李修的待遇不是“饑”,而是“囚”。或許在這點上還能看到鎮國公不同凡俗的威儀。
可是,讓李修鬱悶的是,一次次麵對孫氏失望的目光,他隻能躲閃逃避在他小小的院子裏。
“哥哥,這是孫姨送來的書,說是讓你大發時間。”
小妹蹦蹦跳跳的來到李修床前,薄薄的書冊翻開,扣在李修的臉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房間內。
李修被禁足,最高興的應當屬小妹了,每天不停在李修麵前晃啊晃,滿是雀躍的欣喜。
“調皮!”李修李修拎著書脊,扔到一邊,無奈的笑笑。
小妹捏著李修的鼻子,一味的開心笑著。
“你去見母親了,她說什麼了?”李修有些不好意思去見孫氏,這幾天有什麼事,大多都是小妹在傳話。
“沒什麼事,就是孫家又來人了。還是沒能進來。”小妹不在意的笑著,靠在李修身邊,無意義的捏著李修的額角。
這是第幾次了?記不清了。
李修被禁足無法出府,就讓孫氏將孫家人請來,以便他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好方便他對付李家。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李修這頭小狐狸終究沒算計過鎮國公這頭老狐狸。
鎮國公早早就下達指令,嚴禁孫家人進府。孫家人幾次求見,都被拒絕在外。李修根本無法和外界接觸。
“哎……!”
李修一聲長歎,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掙脫鎮國公一句話帶給他的無形囚籠。
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又關上了。閉著眼睛,僅憑著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李修就知道,是鶯兒進來了
。
或許是在大院子裏呆的時間長了,鶯兒看眼色的功夫練得極深。李修心中煩亂,她就能躲多遠躲多遠,深恐遭到池魚之災。
“有什麼事?”;李修躺著未動,隨口道。
“有人來見少爺!”離得太遠,鶯兒怯怯的聲音聽的不太清楚。
“是許叔!”小妹抬頭看見站在門外的許占彪,一聲欣喜若狂的驚呼。
“許叔?”李修騰地坐起來,心中疑惑。鎮國公不是不許他見人嗎?怎麼可能放許叔進來?
小妹囉囉嗦嗦的問出一串問題,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許占彪慈愛的笑笑,道:“你嬸子和石頭都來了,在前院,你去問她吧。我和你哥哥有話說。”
“許嬸也來了?”小妹的驚叫似乎能把房頂刺穿。提著裙角,眨眼的功夫已經不見人影。
能見到許占彪,算是從被禁足開始,最開心的事情了。李修拉過許占彪,笑道:“許嬸也來了?都來了就好,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許占彪笑著坐在李修側麵,笑道:“在前府,國公爺幫忙安排了一個院子,都安頓好了。現在開始,你許叔也算是鎮國公府的人了。”
“太好了。”李修笑著,在許占彪連聲不敢中,為許占彪斟滿一杯茶,道:“一會別走,我叫人安排飯菜,咱們叔侄二人好好喝幾杯。您不知道啊,這些天我被禁足,憋屈壞了
。”
許占彪點點頭,道:“我一進府就聽說了,相信鎮國公是有深意的。吃飯嗎,更不急,先說正事。”
“哦……?”李修坐直了,認真的看向許占彪。
許占彪說道:“還記得在府衙前告狀的下河村錢老漢嗎?”
李修點頭道:“我記得!他狀告李家侵占田地,逼死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