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內小院不大,在馮二來這個驛丞的熱情中,李修一行人很快安頓好了。馮二來對許嬸這個長輩行禮後,拉走了許石頭,估計是打聽許占彪近況去了。
李修領著許嬸和小妹安頓好,因為院子裏還有寇澤等三位士子,李修他們也沒怎麼走動,吃過馮二來張羅來的飯餐,早早的休息。
小雪下了一夜,驛站內風平浪靜的沒發生任何事情。馮二來擔心周曄半夜報複而刻意安排幾個驛卒守衛小眼,雖然謹慎,卻顯得有些多餘了。
寇澤等三人很早就離開了,沒有和李修見麵,卻留下一封熱情洋溢的信表示感謝。
李修笑笑,不以為意。吃過馮二來張羅的早飯,也早早的上路了。心急的馮二來加入了李修的行列,準備去兵部辭官。
太陽高照,長安城早春的陽光帶著點點暖意,雖然還無法展露威風去消融冰雪,卻不耽誤送個大家一個輕鬆的心情。
這個是離長安城最近的驛站了,李修一行人不緊不慢的走過這不足三十裏的路程,長安城雄偉厚重的城門已經曆曆在目。
越是接近長安,李修心中越是澎湃難耐。來到大唐朝二十年有餘,說是熟悉了大唐到處都是的古風古貌,但站在長安城門之前,李修也不僅對這座雄偉的雄城癡迷了。
看不夠啊,李修甚至想將這座雄城收進心裏。
青磚搭就的城門兩邊的城牆,綿延開來,仿佛一座大山,壓迫的人透不過氣來。
近似梯形的城牆,其牆基厚就約有五丈,三丈多高的城牆,到頂部逐漸收縮,也有近四丈寬,足夠幾輛馬車並排奔跑。城門處就更加雄偉,牆基就有七丈厚,一高兩矮三座門洞連接著城內城外,城門樓上女牆,藏兵洞等等戰爭措施應有盡有。若將厚重的包鐵硬木城門關上,就是一座易守難攻的要塞。
就在李修為長安城的厚重、雄偉瞠目結舌時,馮二來似乎看管了第一次走進長安人的窘態,理解般的笑著說道:“若想仔細看看,我可以帶你登上城門,那裏看的更遠,會又是一番感受。
李修心中也是一動,就要跳下車來。邁出去的腳卻停在半空。不舍的看了一眼長安城,歎息的道:“還是先去安頓好吧,以後有很多機會再來的。”
“也對。”馮二來笑笑,沒有多說,吆喝著馬車開始前行。
城門前兩隊士兵正在檢查著進城人的行禮,不是收稅,隻是單純的檢查有沒有違禁品。
大唐尚武,並不禁百姓出行持刀拿槍,隻是進城時,這刀槍不許拿在手中。人們在刀槍外裹上一層布,或者放在布袋中。這就不算是手持刀槍,就可以應付士兵的檢查。
李修看著心感好笑,但也為大唐朝廷的胸襟所感歎。
當然,刀槍可以用布包好就能過關,軍弩卻不在這當中。
然而,馮二來就這麼施施然手提軍弩來到守城軍卒麵前。似乎這些軍卒早就和馮二來十分熟悉。李修遠遠的有些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無外乎是軍人之間的笑罵。
不知道馮二來是如何說的,守城軍卒根本就沒檢查李修的車馬,甚至對馮二來手中明晃晃的軍弩視而不見。李修一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長安城。
當馬車緩緩走在長安城內的黃土路上時,李修忍不住問起。
“長安城的門禁,就這麼鬆嗎?”
馮二來笑了,說道:“看著是鬆鬆垮垮的,實則不然。城門上揚的八牛弩都是上弦的,下麵一句大喊,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強弩利箭的。”
“我是說那些軍卒,檢查也太稀鬆了吧。”李修指著馮二來手中的軍弩說道。
馮二來拍著軍弩笑道:“我這把軍弩是陛下所賜,不能說全長安都知道。但軍伍之中的同袍沒有不清楚的。再者說往日了我進進出出的,大家都習慣了。”
“那馬車呢?”
馮二來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鎮國公府的馬車,那個當兵吃糧的誰敢阻攔檢查?”
李修微微皺眉。今日鎮國公府馬車能夠暢通無阻的走進長安城,那來日大唐權貴們的馬車不也一樣的待遇嗎?看來大唐京城長安確實承平太久了,不說危機感,就連基本的規矩都已經被人遺忘了。
李修又回頭看著厚重雄偉的長安城,心想著,雄城如鐵,也要有合適的人守衛,才是最根本啊。
馮二來對鎮國公府馬車的事情上說的是實情,對自己手中的軍弩說的卻是有些誇張了。守門軍卒知道他軍弩禦賜的事情不假,可也不能讓他整日裏這麼明目張膽的拎著軍弩在長安城內進進出出。
馮二來巧妙的借用了李修的借口,他和軍卒笑罵中,說手中軍弩是送軍械司檢修的,加上他手中有弩無箭,平日裏和軍卒之間多有往來,那些守門軍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難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