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達慨在夜半時分被刺死了。
韋家嫡係三代單傳的獨苗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到許石頭三更半夜不睡覺,李修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沒機會去問許石頭,李修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這彌天大禍就是許石頭闖下的。
勘檢司的傅堅和巡刑司的葉成帶著手下聯袂找上門來,恐怕不是那麼好應對的。
將許石頭交出去?李修心底根本沒有這樣的念頭。許石頭是他帶進長安城的,他就得為許石頭擔下這份責任。
任憑心裏如同驚濤駭浪般翻湧,李修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傅堅和葉成。
葉成和傅堅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處理,百年豪族的韋家對上同是百年華族的沈家,他們插手其中,稍有不慎,就會被碾成粉末。可是上官的命令落在他們頭上,麵對安如泰山的李修,卻還不得不出頭。
“四少爺,您究竟有什麼打算?總得讓我們能夠交差吧。”
李修冷笑一聲,道:“我就不明白了,韋達慨死了,你們去抓凶手好了,來我這裏有什麼用?”
傅堅冷哼一聲,道:“四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弄大了,對誰都不好。
“就是啊!”葉成笑著說道:“四公子,你隨便交個人出來,讓我們能交差就好。”
李修斜了葉成一眼,道:“韋達慨死就死了,和本少爺又沒有關係,憑什麼讓本少爺交人?”
傅堅上前一步,大手握上了橫刀的刀柄,冷笑道:“你這是不承認了?”
葉成還是麵帶笑容,道:“四少爺,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們哥倆也沒打算找你麻煩,你總得給我們哥倆幾分麵子吧。”
“可笑!”李修嘿嘿怪笑,道:“不是我做的,你們也別往我頭上到汙水。至於麵子?你們算什麼東西,配讓少爺給你們麵子?”
李修頓了一下,又道:“你們也別玩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了。有證據證明是本少爺殺人,就把我抓走,沒證據就哪來回哪去,別浪費時間。”
李修心中很確定,人不是自己殺的,說話也十分的理直氣壯。他不怕眼前兩位敢硬抓人,有著鎮國公府和柳夫子在,借他們個包天的膽子,他們也不敢。
傅堅看向葉成,葉成一挑眉,側過臉去了。
葉成是刑部指派來的,是韋瑾蒼請刑部尚書派人來的不假,可是葉成隻是刑部下巡刑司的小主事,和直接下令的人隔著好幾層呢。縣官不如現管,他總有辦法推脫的。
可是傅堅不同,即便心裏清楚是韋瑾蒼拜托高傑的,可是高傑既是他的縣官也是他的現管,容不得半天推脫。
明明知道葉成在消極辦案,傅堅也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站在李修麵前。
“四公子,話若是這麼說,就別怪小人不客氣了。”
李修笑了,道:“你們怎麼個不客氣法呢?讓本少爺看看。”李修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動不動。
“噌”的一聲,傅堅手中腰刀半出鞘,厲聲道:“來人啊,給我搜。”
“慢著!”李修大喝一聲,道:“想搜?行!拿刑部,或者大理寺公文來。你們手中有聖旨也行。不然,你們憑什麼來搜本少爺的家裏。”
一提公文,傅堅手按橫刀,看向葉成,意思是說,該你了。你是刑部的的,公文你該有了。
葉成心中苦笑,他哪裏來的公文。刑部一聽說是前尚書左仆射的孫子死在現在的尚書左仆射的學生手裏,一個個躲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給大搖大擺的發出公文來。那不是明顯的和當朝首輔作對嗎?
差遣他出來,也就是做做樣子,糊弄一下韋瑾蒼這個剛剛丟官的前首輔而已。
葉成兩手一攤,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
傅堅愣了一下,一咬牙,道:“四公子,得罪了。”轉回頭,對身後帶來的人厲聲道:“搜!”
“誰敢?”李修冷著臉站了起來,道:“這裏是天子腳下,有王法的地方。沒有真憑實據就汙蔑好人,你們真的是不想活了。”
事到如今,傅堅隻能咬牙硬抗,“四公子,命案現場留下一把匕首。乃是千牛衛防身之物。昨日你和韋達慨在太白樓爭鬥,你的手下搶了一把匕首,現在何處呢?”
李修一挺,心中暗罵許石頭。犯案就犯案了唄,還把凶器落在了現場,這不自找麻煩麼?
“大唐立國兩百餘年,千牛衛更迭往來的人多了,你們憑什麼認定殺死韋達慨的匕首,就是我搶來的那把?”
傅堅點頭,道:“沒錯,暫時是沒法認定,所以才需要找到貴仆從千牛衛手中奪來的匕首。所以,搜的就是這把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