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一百零八章 信與不信(1 / 2)

趙磊一開腔,在滿朝文武的目光壓迫下,李修就知道,他得打算已經落空。

在太極殿內,在文武百官麵前,在當今天子的座下,寫出一張暗察司公文,當著所有人的麵要將信口開河的禦史言官抓回暗察司問案。這看似荒唐,卻有著深意。

李修故意的拋開韋家門前的一係列事情,窮追猛打的對著禦史言官發難,就是想將這灘渾水攪合得更渾一些。渾水才好摸魚,才好確定弘泰皇帝的態度。

趙磊的一句話,讓李修的打算落空,這灘渾水變清了,最少來說,對與大唐百官已經變清了。目光焦點中的李修心知肚明,接下來才是正戲。

眼睛一轉,心中做好迎接群臣詰難的準備。但在此之前,李修還要間眼前的事情做完。

“趙相,暗察司公文已出,下官就要盡職盡責。還請您老稍等。”

李修不管趙磊心中作何想法,轉身直麵弘泰皇帝,道:“請陛下借幾位金吾衛用用。”

在眾臣看來,李修這是變相的膽大包天的逼宮。可在李修心中所想,這不過是一次試探,試探弘泰皇帝對暗察司、對自己的重視程度。清楚的了解暗察司在弘泰皇帝心中的地位之後,李修才在接下來的朝堂風雨中給自己一個明確的定位。

是暫避鋒芒的低頭認罪,還是掀起準備好的底牌,讓文武百官無話可說,都要由弘泰皇帝的態度決定。

弘泰皇帝看清楚李修心中所想,神情玩味的沉默不語。柳夫子看看明白李修所為的深意,老懷甚慰的輕輕點頭。

朝臣中很多人也看出來這是一種試探,頓時目光聚集在弘泰皇帝的天顏之上,等著弘泰皇帝的表態。

弘泰皇帝輕輕一笑,極其巧妙的將這塊燙手的山芋退給了右相趙磊。

“趙愛卿,你認為呢?”

趙磊剛要開口,眼角餘光無意中掃過一臉微笑的柳夫子。頓時,心中打好的腹稿已經說不出口了。他擔心弘泰皇帝在詢問完他的意見之後,再來一句“柳愛卿,你認為呢?”他確認不了弘泰皇帝的態度,卻能夠確認這位壓在他頭上的大唐首輔一定會和李修站在同一個陣營。

“風聞奏事本就是禦史言官的責任……。”

“先捕後奏也是暗察司的權限。”

趙磊根本沒去看似笑非笑打斷他說話的李修,一本正經的看著弘泰皇帝,繼續道:“或許鄒禦史有失言的地方,卻也不能說他參奏不實。李郎中是否有囂張跋扈欺辱上官一罪,還得聽從公斷,不能憑借鄒禦史一麵之詞。當然,也不能聽李郎中信口狡辯。依臣之見,不妨等上一等。李郎中若有罪,鄒禦史自然是參奏詳實,無罪有功。李郎中若無罪,再對鄒禦史議罪也不為遲晚。”

“趙愛卿所言有些道理。鄒禦史殿外聽宣。”

弘泰皇帝一句話將鄒禦史攆出太極殿,李修心裏還是不太滿意。不是對結果,而是對弘泰皇帝的態度,和趙磊的言辭。

什麼叫聽公斷?公斷就是滿朝文武的表態。李修不認為充斥著世家門閥影子的大唐滿朝文武能給他一個公平。沒有公平的公斷就是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暴政。這點李修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修剛想說話,弘泰皇帝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語氣,高踞在龍椅之上,冷聲道:“都稍安勿躁,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大唐朝廷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讓壞人逍遙。”

弘泰皇帝話中有話,讓李修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趙磊心中卻是一驚。

然而,弘泰皇帝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掃,擺在龍案上的奏折散落在禦階之上。

“李修,這些都是彈劾你乖張無忌,威逼老臣的奏折,你有何話說?”

李修上前撿起基本奏折,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邊,心中暗暗好笑。這些奏折的內容仿佛都出自一家,盡是些大同小異之言。立場嗎,自然都是站在韋家一麵,眾口鑠金的在詆毀李修和暗察司。

顛倒黑白用在這些奏折之上是最為合適的形容詞。每篇奏折都在說李修以及暗察司如何如何,根本未曾提起韋家門內的八牛弩以及韋家的死士,更沒提起暗察司死在韋家門前的冤魂,而是說暗察司威逼韋家,韋家不得以反抗。然後韋家又百餘口人死在暗察司的刀下。

從這些奏折來看,李修就是一個不知敬老,乖張放肆的惡徒,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民憤的那種。

“有些意思哦。”李修嘿嘿一笑,拎著奏折道:“本官帶暗察司屬下前往韋家也不過半天的時光,甚至說韋家門前死人的事情才不過一個時辰,就有這些奏章遞到龍案之前,真不知道朝廷各個衙門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效率了。若沒記錯,暗察司修繕官署,請求朝廷將所欠俸祿發下來的公文已經遞到相關衙門差不多有一個月了吧?什麼時候各位朝廷重臣能夠將處理政事的速度提高到今天排除異己的一半,大唐朝廷早就威服海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