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存糧就要斷炊，性命攸關的大事，卞琅這才開始感覺生存的巨大壓力，整個人呈呆滯狀態將卡拔出來塞回包裏。
“卞琅——”少年人別扭的口音帶著一些歡喜的意思在，準確地抓住了卞琅的耳朵。
卞琅腦部活動劇烈，如果精神能夠具現化，那將有漫天的刀劍將這自稱為天子的奇怪少年紮在水泥地麵上，被南來北往的車反複碾壓，最後成為撿不起來的肉渣，化為塵土。憤怒讓她紅了眼睛，失去理智，當然也不曉得何為害怕，跨上前一步，雙手用力推向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天子，大聲吼道，“神經病，是不是你把我錢都取光了，快還我錢——，不然——”卞琅左右看，來往行人已經開始注意這一場小吵鬧，她幹脆雙手抱住天子伸出來的右手，“你別想走，我喊搶劫，報警，你走不了的。”
天子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金屬環扣，一線指針隨著卞琅的暴怒飆升過半，果然不愧是他選中的人。天子十分滿意卞琅的精神活力，也就不嫌棄她的無法自控，從包裏摸出一疊厚厚的紅大頭，偏頭很有趣地問道，“卞琅，你，是要，這個，錢？”
卞琅視線立即被可愛的粉紅鈔票吸引了，“我隻要我卡裏的一千塊錢，趕緊還我。”
“給。”天子將鈔票遞到卞琅鼻尖處，“都是，你的。”
卞琅狐疑地看天子，再四下扭頭，生怕這是一個圈套。
天子將自己的手從卞琅的束縛中抽出來，再一次將錢遞過去，“用你的，交換來的。”
卞琅驚了一下，眼睛瞪得圓圓地看天子，將信將疑。
天子把錢塞卞琅手裏，右手放在胸口處，可愛道，“我承諾過，必將，使你，成為大族。”
“我艸，又來了。”卞琅閉了閉眼睛，隻覺手裏差不多萬餘元錢沉重燙手，不收不甘心，收了又不太安全，她咬唇想了半晌，數出一千塊，將剩下的又遞過去，“哪，我就拿我自己的，剩下的都不是我的，我不能收。”
天子低頭看卞琅，俯身認真研究她的表情，卞琅緊張地退後一步，完全不習慣和異性距離太近，惶恐道，“你要幹什麼？”
天子直起身，瀟灑道，“拿著吧，都是，你的。”
“我不要，誰知道你的錢是不是非法得來的。”卞琅再四處看看，天色漸晚，行人匆忙，她悄悄退後幾步，將多的那一部分錢躬身放在地上，隨後跑開，“都還給你。”
天子看卞琅蹦蹦跳跳跑走的身影，雙手抱胸，吐出一串怪異的外星語。
天子手腕上的金屬環發出哭泣的聲音，“精神感化，物質引誘，這都是從前輩們那裏學習的成功經驗，又失敗了。”
“你製定計劃時的參考文獻是什麼？”
“《聖經》選段，還有最近網絡上傳播度非常高的《撿到我的酷炫總裁老公》。按書本進度計劃，主人，你昨天晚上就應該順利入駐卞琅的房子了。”神一十分委屈，“沒想到這個偏僻的星球居然曾經有那麼多個前輩們被困過，我從中選取了最經典最有影響力的——”
天子伸手，地上的那一疊錢跳入他的手中，“有我出馬，怎麼會失敗。”天子自信地用錢拍拍手背，“在看到錢這一瞬間，卞琅思維活躍程度差不多有我的十分之一了，她已經在動搖了。這個叫做錢的東西，數量還不足夠，如果有很多很多，我馬上就能成功，她也就在我的掌握之中。”
神一喪氣道，“可是，今晚我們怎麼辦？”
天子搖晃著走向不遠處的陰影，似乎沒聽到神一的話，“啊，這個星球隨時隨地充滿了不能滿足的欲|望能量，我一想到這個就激動得沒辦法睡覺，這個星球，就是我的天堂——。”
神一總覺得哪裏不對，小聲道，“主人，你現在的台詞，好像宇宙大電影裏的壞人——”
“住嘴，住嘴。”
“可是，我們還得去找東西吃，找個地方住。昨天晚上還是偷偷借用卞琅的身份證去住的酒店，今天我們什麼證件都沒有。”神一苦口婆心，“而且，隨便拿別人的錢是不對的——”
“怎麼不對了？那個酒店的支付係統存在大漏洞，我順手幫忙解決了，隻取了這一點點——。這叫做交換，我出賣腦力，獲得物質報酬，用的是卞琅的身份，宇宙公約也管不到我——”
天子不耐煩和神一爭吵，抬手關閉了神一的聲音係統，仰頭深呼吸，空氣中各種味道鑽入鼻孔中。
天子欣喜地嗅到卞琅清新略帶甜的氣味，腳步輕快地穿越人群走向市場，果然見她站在一個奇怪得小吃攤前躊躇，眼睛裏寫滿了大大的渴望。天子知道那是一種食物，已經觀察到卞琅連續幾天都在食用，走上前道，“要吃嗎？”
卞琅吞了下口水，本能回答，“好想吃，可是，五月會悲傷的——”卞琅說完才恢複神智，扭頭看又是天子，“你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呢？”
“少女，你相不相信，自己身具，偉大的使命？”天子雙手抱胸。
卞琅以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天子，視線掃過周圍的小吃攤，買菜的案板，各種鹵菜店以及充斥耳邊的叫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