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霜胡亂走了一陣,信步走出集市。來到雁門關外。塞外苦寒之地,朔風強襲。霍淩霜從腰間解下酒葫蘆,大口灌了幾口,隻覺全身暖和不少。這酒還是那火烙鐵,他已經不似當初剛喝的時候那般難忍了,而是慢慢喜歡上了它。自從遇見了左碧瑾後,他時常能在夢中與她相見。雖然隻是短暫的相遇,他卻好像對她難以割舍了。有時唯有手中的酒才能令他釋然一些。“你在哪裏?”他心中暗道,腦海中又浮現出左碧瑾那啜泣時楚楚憐人的模樣。“我怎的又想她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又喝了幾口酒。
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陣琴音,這時匈奴人喜歡彈奏的胡琴。這琴音哀鳴婉轉,像是有人在哭訴,又或是低吟。琴音夾雜著朔風黃沙,顯的滿是淒涼,好像也有無盡的辛酸,無盡的故事。每個音符都深深的衝擊著霍淩霜的心門,讓他不禁想起了許多。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童年,當然還有韓秋之。隻聽蒼涼的聲音常道:“草原的兀鷹也不能終日盤旋不下,
你們盡是走呀,走呀,走呀!——
要走到那年那月,
才肯停下你們的馬?
我沒辦法回答。
你可曾見過荒漠開花?
你可曾見過冰川融化?
你沒有見過?沒有見過呀!
那麼流浪的旅人哪,
他也永不會停下!”
過來一陣,胡琴音律徒變,一掃悲涼之氣,變的高亢激昂,好像是在呐喊,在與天對決。霍淩霜心道:“是誰彈奏的如此好,要是秋之在的話一定會喜歡的。”他知道韓秋之喜歡音律,要是能聽到這琴聲,一定會非常的高興。自己對音律所知不多,多半還是韓秋之告訴他的。
霍淩霜尋著琴音走去,他繞過一處小丘。隻見一名漢子正在低首拉琴。他緩步走去,那漢子聽見了霍淩霜的腳步聲,回首一看。四目相對,兩人齊道:“是你!”原來這人就是那買給霍淩霜熊皮的匈奴漢子。兩人見都說了同樣的話不由的都哈哈大笑。
霍淩霜道:“你彈奏的是什麼曲子?”
匈奴漢子道:“怎麼,你喜歡?”
霍淩霜道:“這琴聲時而低沉哀鳴,時而悲壯激昂。我確實很喜歡。”
匈奴漢子道:“這是我自創的曲子,沒有名字的。既然你喜歡,我在彈奏一遍如何。”
霍淩霜道:“如此甚好。”
匈奴漢子道:“好曲配烈酒,不知道小兄弟舍得幾口酒水與我嗎?”
霍淩霜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酒壺遞給匈奴漢子,他也不換氣咕咚咕咚幾口就將大半壺酒水一飲而盡。顯示出來他的酒力,同時也露一手好內功,平常人喝酒水不換氣是萬萬不能的,隻有內功修煉到一定火候,才有這種能耐。
匈奴漢子抹了抹嘴,道:“還是上好的火烙鐵,夠勁!”
霍淩霜見他露了一手功夫,道:“想不到你還是個會家子,我以為你隻是個尋常獵戶。”匈奴人不答話,將胡琴拉起。琴聲婉轉……霍淩霜坐在他身旁,兩個男人就這樣沒有言語,卻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心照不宣。
落日餘暉,照了兩人新燦燦的。兩人心中各有所想。霍淩霜也許又在想念左碧瑾,抑或是韓秋之。而那匈奴漢子卻在思考自己的未來。奏畢,匈奴漢子道:“小兄弟肯用皇室寶佩換我一件皮毛,又請我喝著上好的火烙鐵。走!我請你吃酒去。”
霍淩霜道:“原來你知道這小佩。”
匈奴漢子道:“嗬嗬,這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之物,我怎會不知。走吧,喝酒去!”
霍淩霜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如何稱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