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曹陽笑聲落下,他整個人也是搖搖欲墜,雙膝跪地,麵顏呆滯,六神無主,全身幹癟,如僅剩一張人皮披在骨骸外麵,幹涸的臉龐不帶一絲血色,可見那戰栗骷髏的祭喚,令他僅剩一息苟延殘喘,眾人搖頭歎息表示惋惜,今日,兩名實力已然躋身外院前五之人,便如此隕落。
其實,諸外院弟子全身心聚精會神觀看此役,殊不知距此不遠處一座山巔之上,有著一位老者昂首挺胸屹立眺望,他一身長袖白裳配蓋紫邊雲袍,鶴骨仙風之氣側漏,精神飽滿,鶴發蒼顏,雪鬢霜毛垂及胸肩,明明已是耄耋之年,卻無不予人一絲老驥伏櫪,老當益壯之感。
雲袍老者皓首蒼顏上露出一抹惋惜,沉默片刻,低頭呢喃,話音甚是無奈,“此子不甘平庸,卻無自知之明。”
雲袍老者置身何處自然無人知曉,隻見歐陽不會所在之處煙塵愈發稀薄,隱約可見塵埃飛舞之內的景象,在此刻,眾人雙目一瞪,眼角皆有一道不可思議閃過,直至最後一縷煙塵消去,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形狀如碗,表麵刻畫有道道符文的巨型金光罩,頓時華光四溢,放眼望去,隻見那符文似咒非咒,雖紋路雜亂無章,卻又蘊含不知何種天道理論,說它是經綸道理,卻又相互錯亂。此罩,赫然正是歐陽不悔於虛無傳承中所得至寶之一,靈虛玄空罩。
諸弟子麵麵相覷,顯然不知曉此物便是靈虛玄空罩,心中匪夷所思,一股詫異油然而生,“這是何寶物?”
數息後,光華逝去,靈虛玄空罩驀然間縮小數十倍,頃刻間便幻化作一口巴掌大小的金碗,掉落在剛才被防禦在內,此刻盤膝而坐,麵顏蒼白的歐陽不悔手中。
這一幕,那處山峰之顛,雲袍老者負手而立,自然也是盡收眼底,此時他一副若有所思之樣,某一刻,他眼角精芒閃過,如篤定心中揣測之事,“莫非,那是靈虛玄空罩?”
“是歐陽不悔,那是歐陽不悔,他……他沒死!”
“如此攻勢之下莫說凝氣之修,就算煉鼎之境,亦不敢妄下定論保全自己不會體無完膚,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是適才那方罩子,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寶物,但必定是其擋下了所有攻擊。”
此刻,眾弟子喉嚨無不一滾,場中歐陽不悔一時成為最為矚目之人,思忖與訝異盡數不殆。
喧嘩聲中,歐陽不悔雙目驀然開闔,縱然此刻漫天黑霧不在,那枚骷髏頭顱也如無主幽魂墜樓在曹陽身旁,歐陽不悔白皙之臉有著殺意凜然,怒氣滔滔,他緩緩起身,自儲物袋內取出數枚聚靈散,一口拋入,修為運轉,在眾人忌憚的眼中踽踽獨行,行至曹陽身前,自始至終神色依舊的臉上不再雲淡風輕,而是多出一分殺戮之氣,如負命黃泉的使者,如地獄之中降令而來的勾魂厲鬼,如欲弑仙屠魔,無人可擋,他望著曹陽,許久,許久,“你非我宿敵,可今日,你必死。”
寥寥十餘字,屈指可數,其間殺意更甚,由心而出,回蕩天地間,回蕩在場每一位外院弟子心房,讓人知曉,我不可欺,欺則必死令人噤若寒蟬,此恨莫名,卻言之鑿鑿,歐陽不悔驀然抬起右掌,掌間電弧繚繞,一口寒氣吐出,電掌巧然落下,直落奄奄一息的曹陽天靈蓋。
可就在掌心與曹陽天靈蓋僅有發絲之距時,不知何時一隻白軟如雲的手臂在千鈞一發之際伸出,五指握住歐陽不悔手腕,歐陽不悔眼角餘光可見,這五指一抓看似輕輕揉揉,可其中力道足以四兩撥千斤,五指屈指一彈,直接彈開了歐陽不悔。
歐陽不悔身形倒退,飛出十餘步方才穩住身形,抬頭注視間,隻見曹陽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同為外院弟子之人,他同著外院青秀長衫,卻透著一副風度翩翩,手拿折扇輕搖間溫文爾雅,清新俊逸如仙,盤發戴冠一支玉簪橫插而過,烏黑長發與鬢角二縷發絲隨風飄逸,仿佛鶴立雞群,與四周諸多常時血腥洗禮之人頗為格格不入,看似世家公子,卻無名門貴族的自視狂傲,反倒多出一絲親和,令人不免甘願俯首稱臣。
“是外院第一的李逸飛,他不是閉關衝擊凝氣七層了嗎?為何也出現了”
“他可是文軒閣少閣主啊,自幼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可甘願卑尊屈居於軒靈院,本該潛心修煉才是,鮮有出現在如此血腥之地的。”
“看樣子,好像今日出關,為保曹陽一命啊,我倒不曾聽說這二人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