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龍翔已經陷入危機之中,短短的幾天,市局乃至市委市政府都在傳言他不肯簽發逮捕重大嫌疑犯的申請,導致疑犯逃跑死亡。很多人已經在背後戳龍翔的脊梁骨,看來官官相護還是真的,別看龍翔抓了幾個高幹子弟,那是抵不住上麵的壓力,他骨子裏還是向著當官的。
這幾天龍翔感覺既憋悶又痛苦,同事的不理解,市民地背後猜忌,都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雖然市委市政府並沒有就此事說什麼,但無形的壓力正在朝他這裏聚集,關鵬飛的案子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了,前幾天市委書記唐炳功特意找他談過,限期破案,否則,自己把烏紗帽送到市委,唐炳功這是在攤牌,也是最後通牒,破不了案就走人。龍翔倒不是把這個局長看的有多重,也不在乎這個官,關鍵是他此來濱海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雙頭鷹集團仍逍遙法外,濱海市的腐敗集團仍在興風作浪,關鵬飛就是一個例子,這些人膽大妄為,膽大包天,連一市的市長都敢殺,猖獗的何種地步!
龍翔的辦公桌上,到處散落著煙灰,煙灰缸裏裝滿了煙頭以及抽了一半的煙。桌上一張上寫滿了“關鵬飛”三個字,此外有添加了“劉明宇”,“程璐月”兩個名字。龍翔憔悴地坐在沙發椅上,頭發顯得很亂,眼睛有點充血。
龍翔知道自己這個公安局長頂不住這麼大的壓力,必須尋求上層領導的支持,目前,他的頂頭上司是範東進,也就是被關欣欣罵作駐軍最大的崽子。自從範東進走馬上任,他和範東進接觸過幾次,但談不上交情,彼此都客客氣氣,淡如白開水。
龍翔正這麼想著,辦工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居然是範東進的電話。
電話接通,範東進道:“龍局長,你有時間,方便的話你過來一趟,咱們談談。”
龍翔的心裏一熱,果然是雪中送炭,他也正想與範東進談談,把案子的進展情況彙報一下,目前,發生了嫌疑犯逃跑死亡的事,有事就更應該說清楚一些。
龍翔連忙答應,說馬上就去。
敲了副市長辦公室的門之後,裏邊傳出一個平靜的聲音:“請進!”
範東進正在看文件案卷,見龍翔進來,連忙抬起頭,站起身,與龍翔熱情握手,說道:“你最近辛苦了,累壞了吧!”
龍翔喝著副市長親手倒的茶,笑道:“還行吧,隻是案子進展不大。”
範東進疑惑道:“進展不大?不會吧,不是說都可以結案了嗎?前幾天,你們抓捕嫌疑犯,雖然嫌疑犯死了,但案子不是破了嗎?”
龍翔一愣,案子破了,這謠言從哪傳出來的?於是笑著搖搖頭:“不可能,案子還沒破,雖然我們確定了嫌疑犯,但離確定是真正的罪犯還有一段距離,何況嫌疑犯也死了,目前的線索中斷了。”
範東進也愣住了,顯然他得到的信息並不準確,他說道:“上午,我到唐書記那裏,聽說案子已經破了,我以為是你向唐書記彙報的。”
龍翔斷然道:“我沒向唐書記彙報過,案子的很多疑點還沒辦法解釋,這怎麼能結案哪?”
範東進問道:“案子還有那些疑點?”
龍翔直截了當地道:“盡管我們把劉明宇和程璐月列為重大嫌疑犯,要知道嫌疑犯始終是嫌疑而已,不等於就是真正的凶犯,之所以是嫌疑,就因為他們還有一些疑點沒有解開,不具備作案的條件。這之前,我們局的刑警大隊大隊長莊嚴幾次要我簽發逮捕二人的申請,都被我駁了回去,就是因為證據不足,我認為二人殺害關副市長的理由不充分。”
範東進的眉頭皺了一下,說道:“莊嚴,就是莊木天副市長的兒子?”
龍翔點頭道:“範市長的消息很靈通,也很準確,莊嚴是莊副市長的兒子。”
範東進話鋒一轉問道:“你為什麼不認為他二人是凶手?”
龍翔想了想發問道:“其實,我們現在所做的,是找到二人是凶手的證據,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這二人的罪名就不成立,恰恰證據上存在很大的漏洞。”說著,龍翔把已經寫好的彙報材料放在範東進的桌子上,說道:“我在彙報上具體地寫了我的看法和理由,請您過目。”
範東進掃了幾眼材料,說道:“這個材料我留下仔細看看,不過我覺得不管怎麼說,畢竟你們公安局是專業部門,案子的結案與否還得聽你們的,要按照法律辦事,才能不被人所詬病。才能禁得住推敲,才能禁得住曆史的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