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洪江的家,洪江向進去把段金彪請出來,順便告訴他,段寧娜已經知道他還活著。來到大廳,父女相見,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段金彪長歎一聲,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落淚了,好像自從進入黑道之後,也就是當年自己的愛妻,也就是段寧娜的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哭了一場,之後無論在人前人後都是一副硬漢的模樣,他也把“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淚”掛在嘴邊,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所謂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今天見到女兒,也不由得段金彪在人前裝模作樣,心底的情感噴發,再也製止不住,也跟著留下淚來。
段金彪畢竟是濱海市的一方黑道大佬,雖然情感激動,但很快就恢複了理智,他知道這次冒險把女兒找來,不是為了私情,而是有大事要向女兒交代。想到此,段金彪把女兒從自己的懷中扶起,給她擦了擦了眼淚,笑道:“你已經是濱海市的一方老大了,不要總是哭哭啼啼的,那樣別人會笑話你,你的話也就沒人聽了。”
段寧娜臉上掛著淚珠,一笑:“我才不要做老大,這個還是你來做吧,我自己多自在。”
段金彪搖了搖頭,臉色鄭重地道:“我這次叫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我既然裝死,就是要別人認為我真死了,我也是真想把東海集團交給你管理。可是,我沒想到,也是沒辦辦法,突然之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濱海市政壇變動如此之大,軍方和警方聯手打擊我們,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在濱海市已經呆不了了。再說北美桑托斯因為他的代理人詹寧斯死在我這裏,他的一批貨又不知去向,我們撇開他投入雙頭鷹,桑托斯是不會放過我的,他的殺手已經到了濱海市,我不死,殺手就會找機會殺我,我防不勝防,倒不如自己先死,讓他沒有目標。”
段寧娜聽著父親的訴說,心裏漸漸明白父親的苦心,看來父親活著比死了還要危險,既然這樣,那裝死總比成天提心吊膽防著被刺殺要舒服地多。
段金彪道:“這個事,隻有你洪叔,天狼和黃鶯知道,別人一概封鎖消息,說起來,在東海集團我真的信任的也隻有你洪叔叔,至於天狼和黃鶯,因為他們是雙頭鷹的人,我的這個計劃是經過皇後同意的,因此也不能瞞著他們二人。”
段寧娜有點不高興道:“怎麼練我都不告訴,我又不會出賣你。”
段金彪笑道:“一定不能告訴你,你知道了真情,行為表現上就裝不出來了,弄不好會被別人發現破綻,你還小,你的定力還不夠。”
這時,許如瑩把飯菜做好,四個人一起圍坐在一起吃飯,因為眼前都是段金彪最能信任的人,說話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對女兒說道:“我前幾天和雙頭鷹派來的使者黑熊進行了商談,我們打算利用夜色偷渡把貨物運進來,然後她帶我一起去香港,再轉往東南亞,最後進金三角去見皇後。”
洪江聽段金彪這麼說,愣了一下,緩緩說道:“歐陽雪已經不在了。”
段金彪詫異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不在了?”
洪江歎了口氣,說道:“歐陽小姐已經死了,是昨天的事。我今天才從天狼那裏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隻有天狼知道,但他不肯說。”
段金彪突然之間深色黯然,他和歐陽雪製定的計劃,此刻已經不能實施了,沒有歐陽雪從中聯絡,隻是憑著東海集團這一方麵調動不了雙頭鷹在外海的人馬。而且自己離開濱海市的計劃也泡湯了,自己在濱海市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段金彪緊鎖雙眉,事情變化的實在太快,歐陽雪的死讓他很被動,就等於自己與雙頭鷹皇後那邊的聯係中斷了。他歎了口氣對段寧娜和洪江說道:“原先的打算,估計不能實行了,現在隻能靠我們自己。”
段寧娜道:“現在鬼眼豪已經死了,我打算把鬼眼豪的生意暫時給高雄管著。”
段金彪好像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女兒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他還是鎮定下來,淡淡地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段寧娜道:“我為的就是要安定高雄的心,萬一鬼眼豪死後,他兔死狐悲,東海集團一樣會因內鬥而垮掉。”
段金彪對二人的韜略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慶幸,看來女兒確實是成熟了,而且可喜之處在於,她在用腦子做事,想事情很是老道。他讚賞的點點頭,說道:“你這樣做的很對。高雄這個人,城府很深,但疑心也很重。其實和鬼眼豪相比,東海集團最想當老大的不是鬼眼豪,而是高雄。他高明就高明在,不做出頭鳥,而是暗中窺探,在最關鍵的時刻全力一擊,將對方擊倒,僅憑這一點,他就比鬼眼豪要高出很多。高雄在我手下幾十年,我對他的為人和行事方式非常了解,我就是怕你識不破他的陰謀。而我和歐陽雪計劃的一部分就是要除掉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