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濁咬緊牙關,全身的肌肉緊繃著。他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可又怕光頭慌亂之下讓宋念受傷更重。

這時,光頭拖著宋念已經退到車旁,他手裏的刀在宋念脖頸上重重一割,將她推倒在地,就跳上車去,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子飛快的衝了出去,幾輛警車鳴響警笛,尾隨而去。

顧清濁疾步跑到宋念身邊,單膝跪在地下,抱起宋念的頭放在腿上。最後的那刀怕是傷到了動脈,血已經流出一小灘在地下,暗紅粘稠的鮮血沾了顧清濁滿手。

“醫生!醫生!有沒有人,快來救救她!”顧清濁聲嘶力竭的喊叫起來,他幾下撕扯下自己的領帶,用力按在傷口上,試圖為她止血。

宋念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她眼中的顧清濁明明離得很近,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她的嘴唇微微翕動,好像想說什麼。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等你好起來的,再說也不遲。”顧清濁雙眼發紅,近乎懇求的道,他按著宋念傷口的手在微微顫抖,事實上,他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

宋念想衝著顧清濁笑一下,兩頰的肌肉牽動著,可隨即,她就合上了雙眼。

“宋念!宋念!”顧清濁的心髒在這一刹那幾乎停止了跳動,他不敢去確認,不,一定不會的,他手下的身體還那麼溫熱,一定不會的!

正在這時,急救車趕來了。醫生先探了探宋念的鼻息:“傷者還有呼吸!”隨即請顧清濁站開,接手了急救。

顧清濁看著醫生為宋念包紮,插入氧氣管,她的頭毫無生氣的垂著。此時,在外人眼中,他的襯衫上滿是血汙,雙手的鮮血還在嘀嗒的往下流,臉上表情猙獰可怖。

“你是家屬麼?請跟著我們來。”顧清濁一言未發,隨著醫生上了急救車,閃爍的車燈伴隨刺耳的警笛聲,劃破夜色而去。

到了醫院,警察也同步到達。醫生舉著點滴瓶、後麵跟著氧氣筒,推著宋念急匆匆的跑進了手術室,“手術中”的燈箱亮起,緊閉的門隔絕了或焦急或探詢或懇求的視線。

顧清濁滑坐到門前的長椅上,將頭埋入雙臂中。從剛剛開始,他一直在微微顫抖,他回想起宋念鮮血的溫度,是那樣滾燙,幾乎要將他燙傷,從手上一直烙印在心裏。

一名警察走到長椅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顧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們剛剛審問了幾個疑犯,他們供認了受雇於一個叫葛爭輝的男人,我們需要您的口供配合確認。”

顧清濁沒有說話,他從西服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台手機,調出一段視頻,葛爭輝遙控劫匪的一幕被清晰的拍了下來。

“謝謝您,這段視頻請您保存好,我們起訴嫌犯時,請您提供給我們作為證據。”警察禮貌的致謝後,離開了,留下顧清濁一人。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是一瞬,手術室的燈,熄滅了。穿著無菌服的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疲憊的向外走。

顧清濁猛的站起,幾步來到醫生身邊,強作鎮定詢問道:“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