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責,後悔,心痛最後,他想,如果宋念因此而死的話,他也沒什麼好牽掛,他就隨著她而去,黃泉路上,也要抱緊她,讓她別怕。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反而沒那麼害怕。他就像一個等待判決的罪人,等待著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跟他宣布他和宋念的生死。
五個小時後,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熄滅,醫生摘下口罩從裏麵出來,顧清濁立刻站起來迎了過去,麵容滄桑無比,仿佛過了幾個世紀般漫長。
“宋念呢,宋念怎麼沒出來。”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見到這一幕,顧清濁沙啞的聲音還是有些激動和顫抖。
醫生安撫道:“顧先生不要激動,手術很成功,隻是病人失血過多,中槍之餘又小產……還好子彈是在肩部,沒有傷及內髒。”
播報病情的時候,見顧清濁臉色越來越難看,醫生連忙閉了嘴,撿了幾個好消息來說。他們從接到電話之後,立刻守在了醫院門口接救病人,忙到剛剛才下手術台,又被顧清濁這幅樣子給震懾了一番,實在運氣不好。
“宋念呢,宋念在哪裏?”顧清濁不想聽他們說那麼多廢話,隻想快點見到宋念,等著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自己。
醫生攔下要衝進手術室的顧清濁道:“你現在不能進去,病人失血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病人剛剛做完手術,已經轉去了無菌監護室,等身體各項指標都穩定下來,才能進去看她。”
顧清濁神色猙獰,冷眼掃了醫生一眼,醫生轉念道:“無菌監護室,可以隔著玻璃看到病人,我帶你過去。”
顧母處理完婚禮的後續事宜之後,已經是晚上,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李助理一早就在門口迎接著,帶著她去了無菌監護室門口。
來到無菌監護室門口,顧母看到的就是顧清濁一身血汙,狼狽不已的站在玻璃隔離牆前麵,眼神一動不動的望著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宋念。
見到這一幕,顧母再大的火氣也沒了,顧清濁的嘴唇幹裂,眼窩深陷,下麵泛著淡淡的烏青,麵容滄桑,不過一天光景,他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模樣。
暗歎一聲,顧母上前道:“清濁,還沒吃飯吧,你先去吃飯,我幫你守著。”
顧清濁側頭看了母親一眼,繼續將目光轉向宋念,“不用了,我不餓,等宋念醒了,我陪她一起吃。”
顧母見他如此固執,將責備的目光轉向李助理,“去弄點吃的來。”他說不吃,你就不準備了嗎?
李助理領命立刻去弄吃的,心裏暗暗叫苦,剛剛他也勸過顧清濁,可東西買來了他也不肯吃啊。
顧母心疼的看著兒子,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宋念,她聽說是宋念替顧清濁擋槍,才受的傷,而且肚子裏,還懷著他們顧家的骨血。
暗歎一聲,當初可能真的都是誤會,通過這次婚禮,顧母總算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