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夏,如果我一直在這裏陪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出息?”
聞著沁人的香氣,李遠翰突然仰望天空,似乎漫不經心,又似乎無比認真,呼吸也跟著緊促起來。
“不會,正好相反,如果你願意一直留在這裏,我會很高興,甚至於所謂身世的真相也無所謂,隻要有你在身邊,那麼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真的?”李遠翰猛地坐起來,“昔夏,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我為何會突然離家出走,我以為你會……”
“會如何?瞧不起你,埋怨你,還是離開你?”
花昔夏的語氣雖然很淡,聽在李遠翰的耳中卻好像雷霆一般,良久未言,李遠翰呼地歎出一聲,“知我者昔夏也,是我多慮了,隻是我被人從上京趕出來,心中實有不甘,原以為可以借助師傅的力量在朝中站穩腳跟,誰知道竟然這樣被人輕易地否定。”
“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就如同當年孫沐音的事情一樣,皇上為何不處置孫沐音,還不是因為孫家要平定蠻地之亂,如今戰亂已平,孫沐音再想要胡鬧,恐怕也由不得她,至於你,不過是皇上為了製衡三皇子殿下的一顆棋子而已。”
花昔夏原本不想將事情講得那麼明白,隻是李遠翰如此沮喪,實在不像是平日裏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她看得明白的事情,李遠翰也應當看得明白,左不過他不願意這樣想罷了。
製衡?
想到赫連瑞陽那日在朝堂之上想插嘴卻沒有機會的樣子,李遠翰頓悟,是了,赫連瑞明平定蠻地有功,在軍隊之中的威望隻怕更大,這個時候即便赫連瑞陽出言保了自己,恐怕也收效甚微。
隻是,皇上既然想要製衡赫連瑞陽,那麼相信赫連瑞明的好日子也即將到頭,如今他剛剛平定了蠻地,正是他得意之日,可現在是太平盛世,相信皇上也未必總是會偏袒於他。
“等到我調查清楚身世的秘密,我就和你回上京,那裏才是你施展抱負的地方,在鬆嵐鄉,就算你學富五車,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真實才能。”
“昔夏,你如此體諒我,我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迎娶你,風風光光地迎娶你,絕對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花昔夏微微一笑,“好,我等你。”
隔日,花昔夏本想要去花怡的墳頭拜祭,可心裏麵放心不下蘭夫人母子,畢竟她們都是女流之輩,而且人不生地不熟,身上又沒有銀子,一旦出了任何意外,恐怕難以自保。
鬆嵐鎮。
到處都是叫賣之聲,花昔夏的心裏麵卻隱約有些不安,按說她昨夜獨自一人回到鬆嵐鄉,就算桂折是個沉穩的,可彎彎那丫頭也早該叫嚷著來尋了自己,怎的現在還沒有動靜?
一直到了昨日蘭夫人等人住的客棧,花昔夏才叫住了店小二,“昨兒來的幾位客人呢?”
“客官,您說的可是幾個女子?還有一位夫人抱著孩子?”
花昔夏微微頷首,“就是她們,她們在哪兒?”
“走了!”
走了?
花昔夏蹙起眉頭,按說她們沒有道理不等自己,即便蘭夫人和蘭若帶著孩子走了,桂折和彎彎也會等著自己。
“對,有幾個人過來,說是她們當家的,就給她們領走了,不過小的看他們八成了鬧了別扭,否則一個個的臉色怎麼會那樣難看呢?”
花昔夏聽後不由得麵色大驚,“是被什麼樣的男人帶走的?那不是她們當家的!”
店小二也有些慌亂,聽花昔夏這麼說,那些人從他的店裏麵搶了人,可他這個做夥計的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為首的大漢聲音極為洪亮,麵相凶悍,說是孩子的爹爹!”
店小二努力地撇清責任,要是這件事情鬧到了官府裏麵,以後還有誰敢在他的客棧裏麵留宿?保不齊會被陌生的男子帶走!
花昔夏此刻也沒有心思追究店小二的責任,隻是急得團團轉,聽店小二的話,蘭夫人等人怕是被當時在蘭家搶劫的強盜所帶走,沒想到他們竟然一路上跟蹤她們來到鬆嵐鎮,隻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左不過是幾個女人,帶走她們又有什麼用呢?
“昔夏,你先別著急,我們去報官!”
李遠翰拉起花昔夏的手,正欲去官府,花昔夏卻突然想起一事來,“恐怕不妥,我和那些人打過照麵,而且結過仇怨,當時他們殺了蘭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能安然無恙,恐怕來頭不小,我們若是報官,怕是會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