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長。
一天將盡,顧姑娘又被魏小爺惹毛了。
起因是送顧榿榿回家前,魏遲想到了給顧榿榿準備的營養藥,就屁顛屁顛地跑去拿。
偌大的一個袋子,顧榿榿坐在沙發上聽魏遲逐項解釋一個一個又是德文又是法文的都是幹嗎用的,然後她看到一個很精美的大盒子,上麵寫著“laprairie”。
她把那個盒子拿出來啪的一聲放到桌子上問:“你確定這個也是給我的?”
魏遲還美滋滋地沒意識到風暴來臨,答:“嗯!你不是說你最近加班皮膚不好了麼。”
顧榿榿眯眼:“為什麼買這個?”
魏遲這才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了,他謹慎地答:“我去問哪個最貴,營業員就給了我這個。”
顧榿榿敲敲那個盒子,陰惻惻地說:“這牌子的這套護膚三十歲以上專用……”
對年齡極度敏感的奔三女人發飆了:“我有三十嗎?你認為我三十了?!”
繼續發飆:“還是你覺得我三十多了?!”
持續發飆。
……
年齡問題絕對是女人痛腳中的痛腳,一被踩到就會喪失理智。
終於暴走完的顧榿榿氣喘籲籲地坐下。
魏遲縮著膀子給她倒了一杯水,顧榿榿一仰而盡。
她看看一聲不敢吭的魏遲。
回過味來,察覺到失態,開始感到羞愧。
有點支吾地說:“我最近是不是脾氣太壞了點兒?”臉紅了。
“是的,你近來脾氣越來越壞。”魏遲特別誠懇地回答。
“那個……我吧,那個,我就是……嗯……對不起……我那個……嗯,咳,謝謝。”
顧榿榿臉都要燒著了,她也不知怎麼搞的,一麵對魏遲,整個人的情緒就完全沒有閘門,比自己一個人時都放得開。顧榿榿苦苦思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完全想不清楚緣由,有點懊惱地趴到桌子上。
白皙的皮膚,緋紅的臉頰,漆黑靈動的眸子,由於懊惱而微微翹起的嫣紅嘴唇,因苦惱而顯得稚氣的臉龐。
魏遲眼睛幽深地看著她,溫柔得如同夏日夜晚的月亮海,能溺死人,他輕輕撫摸顧榿榿的頭發,歎:“榿榿……”欲言又止。
顧榿榿覺得自己的心開始莫名地怦怦亂跳:“幹嗎?”
魏遲靜靜地看著她。
“……沒事。”笑得繾綣。
*****
夜幕降臨的時候,魏遲應邀去赴一個男人的約會。
到達的時候,丁少楠背對著他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天。
魏遲徑自開了桌子上的酒,倒了兩杯,端過去給他。
丁少楠接過來一仰頭盡數咽進喉嚨裏。
魏遲皺皺眉:“聽說你好多天都沒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丁少楠笑一下,回身把酒杯放到茶幾上,低頭點了一支煙。
側頭吸一口又吐出來,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遲子,你曾說我要得太多……真是這樣麼?”
魏遲看著自己朋友憔悴的樣子,心裏也不好過,他拍拍丁少楠的肩膀:“少楠,別想太多了。”
丁少楠牽起一側嘴角,卻沒有形成笑容,他怔怔地看著手裏的煙。
“我想請教——如何放手。你當初,怎麼能?”
魏遲想到這個也覺得胸悶,開始摸煙。
“我別無選擇。少楠,你是被顧榿榿慣壞了,她在你麵前那叫堅強能幹,你自然不怕折騰她。但她可從來不慣著我,我一逼得緊了,那架勢就是要別的沒有要命一條!嗬……”魏遲苦笑,仰頭喝酒,火辣辣的液體順喉嚨滑下,一路燒到心裏,“你們啊,都不知道她當年成什麼樣子了,不知道她有今天多麼不容易。你看到的從來是成品,她那時候從人人捧在手心的要風得風的天之驕女一跌到穀底,坦白講,那可比你現在所看到的憔悴數倍都不止!看著她,那眼睛裏全是空洞洞的愴然,讓人的心都跟著擰著勁兒的疼。”
魏遲點燃煙,揉揉眉心:“我今天得說一句公道話,少楠啊,你當年做得太絕了。二十歲的小姑娘幹嗎把人家逼到那個境地啊?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啊?還有跟雪靈的訂婚,非得那麼招搖麼?你知不知道她在醫院昏迷的時候翻來覆去念的都是你的名字?我當時看著她就想,這個丫頭,平時看著那麼精明強悍的樣子,原來卻是個實心眼兒的傻瓜。所以當我看見她在一片廢墟中顫顫巍巍地要站起來時,我是連句大聲點兒的話都不敢說的。少楠,想想她受的苦,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