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遊魂般地蕩回賓館。
她這回腐敗了一把,訂的是江畔的香格裏拉。因為在這裏她能遙遙看見江那一邊的冰雪大世界。
換了衣服洗把臉,鏡子裏的自己眼睛紅腫.失魂落魄,唯一的欣慰是圍巾夠厚,流了那麼多的眼淚也沒吹傷皮膚。
她看著自己,說:嘿,顧榿榿,別害怕!前麵還有很長的路等著你。
深吸了一口氣,正想撲上床倒頭大睡時,卻聽見門鈴響。她疑惑地開門,愕然看見門口大咧咧的周雪濤。
周雪濤一看見顧榿榿,立刻誇張地大叫:“哎,顧榿榿!果然是你!”
顧榿榿磕磕巴巴地說:“你怎麼,怎麼……”
周雪濤沒有回答,徑自嚷嚷著:“我就說我沒看錯!遲子非說不是你!走!一起吃飯去!”
顧榿榿一驚,魏遲也在?!她立刻退後一步:“我不去,我在一樓吃過了。”
“切!這裏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哥哥領你去吃東北涮羊肉!快走!”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顧榿榿。顧榿榿被他半拖半拽地拉到走廊上,一些年輕的公子哥兒正站在一旁看著,其中有幾個還有點眼熟。她也不好意思太扭捏掙紮,微微使力想抽回手,嘴裏說著:“我真吃過了,我不去了。”
正說著,電梯門打開,身穿黑色大衣的魏遲邁步走出來,眼神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一起去吧。”
那一眼看得顧榿榿的心裏一哆嗦,立刻不敢再說。
不知為什麼,非常心虛。
出了飯店,魏遲徑自上了一輛黑色奧迪,揚長而去。
周雪濤開車載著顧榿榿,其他的人也各自上了各自的車。
一路上,顧榿榿用冰涼的手指按摩著紅腫的眼皮,徒勞地希望能有些緩解作用。
周雪濤看看顧榿榿,好心地扯東扯西:“我們大概來了十來個人,這才剛到。是少楠牽的頭先說要來,正好我有幾個朋友從南邊過來玩兒,就幹脆一起過來看看冰燈,這不正好開幕式嗎!然後去亞布力小滑個雪……”
顧榿榿聽到丁少楠,隻覺腦袋轟的一下子,哪裏還聽得見其他。她用近乎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周雪濤,有一種想罵人的衝動。這人怎麼回事啊?如果隻有魏遲,如果你看在他的麵子上非要拉我一起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丁少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個糾葛!是嫌不夠亂是不是?這種情況幹嗎死乞白賴地非拉著我吃飯啊?!顧榿榿幾乎想跳車。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周雪濤一個激靈就按了中控鎖。他冤枉啊!他們一行人剛到這兒,正坐在大廳裏等著人去辦房卡呢,這邊看著顧榿榿失魂落魄地從門外晃進來,他一看就說這不是顧榿榿嘛!剛要喊魏遲就冷冷地攔下說:“你看錯了。”
再然後他尋思不知道人家玩的是什麼,咱就別摻和了吧。結果房卡下來了,兩尊大佛都跟釘在沙發裏似的,誰都不挪地方。
他問:“啊,咱們先上去放行李?”
又問:“那我們去放行李,然後下來找你們一起吃飯?”
再問:“那咱們先直接去吃飯?”
這兩人是任人怎麼說就是不說話也不動地方。整得那幾個小輩都有點兒慌了。周雪濤當時福至心靈啊,這輩子就沒那麼機靈過,張口就說:“我又想想,覺得剛才那個確實是顧榿榿,要不我去叫她跟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魏遲這才施然起身,拿了房卡往電梯走。
丁少楠也站起來說:我先去飯店等你們。
可以想象這頓飯的艱難。顧榿榿坐得離主位遠遠的不敢抬頭,飯局上的氣氛安靜得詭異。魏遲不說話,丁少楠不說話,周雪濤也不說話,其他人不明就裏也不敢說話。顧榿榿默默地吃著,隻有周雪濤間或關照著布布菜。一個顧榿榿看著眼熟的好像叫什麼磊的年輕男子終於瞅了個上菜的當口,順著逗弄服務員講了個餐桌笑話,大家嘻嘻哈哈地樂了一通,一向寡言的丁少楠又似心情很好地接了兩句,氣氛立時熱烈起來。